毛诗序的诗歌理论
《毛诗序》,古代中国诗歌理论著作。一说为孔丘弟子子夏作,一说为汉人卫宏为《诗经》所作的序,分为大序和小序。大序为《关雎》题解之后作者所作的全部《诗经》的总的序言,小序是诗经三百零五篇中每一篇的序言。以下是小编为大家带来的毛诗序的诗歌理论,希望大家喜欢。
《毛诗序》与抒情言志的诗歌理论
产生于春秋中期的《诗经》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所收录的是我国最早出现的纯文学作品,因此诗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内,实际上是文学的代称,关于诗的理论批评也就具有文学批评的普遍指导性。先秦诗论起于儒家,宗法儒学,从理论上强调言志,很早就提出了 诗言志 这一 开山的纲领 (朱自清,《诗言志辨》)。《尚书·虞书·尧典》曾说: 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 即便《尧典》绝不是三代之文,可能出于战国,甚至更晚,然而 诗言志 的观点则肯定由来已久。《左传·襄公二十七年》即载文子告叔向曰: 诗以言志 ;到战国时,《庄子·天下》与《荀子·儒效》也都分别讲过 诗以道志 、 诗言是其志也 的话。而这里所说的 志 ,是指与修身、治国也就是政治、教化密切相关的志向、怀抱,属于理性的范畴。由此可见先秦诗论尚未明确涉及诗歌情感性的特质,没有抒发内心情绪的 诗缘情 的自觉认识,故此是片面而不完整的。首先接触到诗的情感特征,并将其与言志联系在一起予以较系统地论述的,则是完成于汉代的《毛诗序》。
《毛诗序》有所谓大序、小序之说。小序是指传自汉初的《毛诗》三百零五篇中每篇的题解,大序则是在首篇周南《关雎》题解之后所作的全部《诗经》的序言。这里所说的《毛诗序》即指大序。关于《毛诗序》究竟出于何时、何人之手,这是自汉代以来一直聚讼纷纭的一段公案,至今也未能圆满解决。据《汉书·艺文志》的著录,当时就有《毛诗》二十九卷与《毛诗故训传》三十卷两种,而班固只说: 汉兴,鲁申公为《诗》训故,而齐辕固、燕韩生皆为之传。……又有毛公之学,自谓子夏所传,而河间献王好之,…… 在《儒林传》中还是只说: 毛公,赵人也。治《诗》,为河间献王博士 ,均未指明毛公的名字。后来从郑玄到三国时吴人陆机,又相继传出有鲁人毛亨为大毛公,赵人毛苌为小毛公,皆在汉初先后治《诗》。至于《诗序》,则有孔子弟-子子夏所作的说法。一直到清代,就呈众人各持一辞争执不下的局面。综合各议,《四库全书总目》认为序首二语 ,也就是《关雎》题解的小序, 为毛苌以前经师所传。 小序之后的大序,为 毛苌以下弟-子所附。 这种看法大体近是。也就是说《毛诗序》总结概括了先秦以来儒家对《诗经》的理论主张,经汉景帝时赵人毛苌之手又有重要发展,并形成文章,其后再由毛苌弟-子辈不断加以修订完善而成。
《毛诗序》是目前我们能够见到的文学史上第一篇诗歌专论。即此而言,它在中国古代文学批评上所具有的开创之功,已经是十分令人瞩目的了。然而更重要的是,它首先注意到了诗歌创作最本质的情感因素,并且明确地将情与志紧密联系在一起,去论述产生诗歌的动因,提出了抒情言志的新观念。
《序》文一开始就说: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永歌之;永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这就不仅是承传了先秦以来所认识到的诗歌是心志、怀抱等理性表现,而且阐明了理性表现要靠情感的萌动。固然心志用语言表现出来就是诗,但语言表现则须 情动 ,而且只是语言还不足以成为《诗经》中辞、乐、舞合一的 风 、 雅 、 颂 的诗,还须情感更强烈的 嗟叹 、 长歌 、手舞足蹈。所以《序》文接着说: 情发于声,声成文谓之音。治世之音安以乐,……乱世之音怨以怒,……亡国之音哀以思,……故正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进一步指出了诗歌在情感的强烈抒发过程中所创造的审美属性,以及由艺术美而引起的巨大感染力。应该说,《毛诗序》以上对《诗经》情感特质的论述,除了因为当时诗歌创作尚未从附属于音乐舞蹈的`初始状态独立出来,成为自觉的语言艺术,故而表现出的混于乐、舞的局限性之外,就其本质而言,已经接近了文学自觉时期的诗歌理论。这无疑是具有历史意义的进步,对后世诗论影响极大,西晋陆机在《文赋》中关于 诗缘情以绮靡 的 缘情说 理论就始于此。
但是,《毛诗序》以上对诗歌情感特质开创性的论述,在下面评议所谓《诗经》的 六义四始 时,却又陷进了先秦儒家 诗教 所论只能为礼义政教服务的怪圈中,而出现了矛盾和谬误。这段全文如下: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主文而谲谏,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戒,故曰风。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
故变风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民之情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个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
这里所说的 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 ,本来是无可厚非的。正由于诗歌巨大的艺术感染力,使其具有独特的认识世界、改造世界、陶冶性情的社会价值, 先王 才用之来完善道德,实施教化。这里并不存在,也不应该得出诗歌只能为道德、教化服务,而不能有其他诸如愉娱、审美作用的结论。但是《毛诗序》却恰恰得出了这一结论,提出要 发乎情,止乎礼义.于是便背离了前面所论的 情动于中而形于言 的广泛包容性,而退化为情感必须规范于人为的属于意识形态的 礼义 之内,失去了热情活跃富于创造力的自由驰骋,成为统治者手中的工具。因此, 发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礼义,先王之泽也。 这 情 就不再允许是真正属于本性的 情 ,而变为虚假的投合统治者专制口味的 情 ; 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 就成为诗歌创作唯一的目的和归宿,并且 刺 时,也一定要 主文而谲谏 ,闪烁其词、婉转委曲。总之,一切又回到了春秋后期孔子 思无邪 、 温柔敦厚 的 诗教 中,前面情感论所放出的光芒也就开始暗淡了。正如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中所尖锐批评的: 如中国之诗,舜云言志,而后贤立说,乃云持人性情,三百之旨,无邪所蔽。夫既言志矣,何持之云·强以无邪,既非人志。许自由于鞭策羁縻之下,殆此事乎。 因此,在论述 六义四始 时,只涉及了与为王政教化服务的内容密切相关的 四始 : 风 、 大雅 、 小雅 、 颂 ,至于艺术表现手法的 赋 、 比 、 兴 ,则只字未提。这样就又为后世俗儒完全屏弃情感,力主先秦落后的 言志说 打开了方便之门。
综上所述,《毛诗序》实际上是文学批评上的真知灼见与谬误保守主张的矛盾混合体,而无论是堪称卓越的情感阐发,还是落后错误的以志反情,都对后世诗论有深远影响。一篇专论中所以出现如此的自相矛盾,这大抵就是因为它并非出于一人之手的缘故。南朝宋时范晔著的《后汉书》,在《儒林列传》中说:初,九江谢曼卿善《毛诗》,乃为其训。(卫)宏以曼卿受学,因作《毛诗序》,善得《风》、《雅》之旨,于今传于世。 又提出了卫宏于西汉、东汉儒学复古、谶纬之风最盛时期 作《毛诗序》 ,与东汉、三国时说法不一致。倘卫宏确实参与了《毛诗序》的文字加工,以当时的儒学甚至走上以神话为王权统治服务的程度,对西汉初期毛苌的论点妄加篡改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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