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城两个家散文
读弘虫老师笔下的老家,我的情绪要比别人复杂一些。
一是我只能算作半个诸暨人,我的老家在遥远的北方。在我二十二岁离开家乡,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此去再也难以回返。现在想想,那么重大的决定,却毫无察觉。其实,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呆这么久,就像一次远行,还是要回来的。结果却不是那样。不是要故意失去老家,老家也不打算遗弃我,只是这种温和的,非强迫性的离家之旅,导致的结果是离老家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我想归根结底是:念其风物而怒其不争。
二是我担心读不懂他的老家,读不懂他的思想,然而,老家似乎有着不谋而合的吻合,那些时光,正如卡达莱评价自己的故乡:“走在宽阔明亮的林荫大道上的时候,我有时会在没有人会摔倒的地方绊倒。路人常常惊讶地看着我,而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你总是从柏油路上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散。”回忆一次次绊倒了弘虫,“那些远去的风景,仍会沿着墙角奔跑,不小心就进入阳光下我的眼睛。”于是有了一篇篇灵动,幽默而沉稳的文字,而他的文字又一次次绊倒了我们,“像一竿竹篙,他在撑自己的船,竹篙却落在我们的河床上,将慢慢沉寂的记忆搅动起来。”所以,读弘虫的老家,把我们的思绪也带回了自己的老家,那些事情,我们也曾经经历过,熟捻于心,亲切温暖。
弘虫老师的这种搅动,与我们是有着情感上通感的。因为我们也走过“父母亲的田野博客”,他说的“乡下人习惯蹲下身子,给予瓜果蔬菜浇灌温柔的目光,知道虫子咬的它们痛了,太阳晒得它们渴了,泥土不力让它们变瘦了,乡下人知暖知冷,知爱知疼,他们柔软的心灵融化了坚硬的土地”。这有爱怜,有感触,有模样,有温度,有呼吸,有流转眼波的句子,是得有怎样细腻的感情哟。看得,懂得,悟得,通透得。我想,弘虫老师一定不是长了一副“苦大深仇”的脸,而恰恰相反,应该是十指纤细,面容俊朗,怀有一颗优人一等的心吧。
地理上的“乡村慢生活”在远去,而心理上却贴的愈加近了。近到什么程度?遇见春天的.豌豆是一场不大不小的灾难;得了忧郁症的包心菜非得挨一刀才会敞开心扉;那些瓜,那些虅,那些沾满菜汁的菜篮子;月下割稻,母亲骂猪,我与蚂蟥的较量……就近到这样的程度,深入记忆的五脏六腑,点住穴,顺着筋,贴着风,捏着土,尘埃四起。我想,要有怎么样的浓烈的情感,才不会遗忘,要有什么样的记忆仓库,才能把种植在老家的植物,动物,一并搬入这样的仓库中?弘虫老师与这些事件一个鼻孔出气,一个方向生长,通篇气息流畅,儒生之笔,写的婉约,精致,有滋有味。
老老实实地写作,老老实实地感伤。“磨剪刀,抢菜刀,箍桶,钉秤,修伞,弹匠…..”这些古老的手工艺在萎缩,在被替代,之所以舍不得忘记,不敢,不能忘记,是因为它们曾充当生活中最亲密,最直接,也是最重要的角色,没有经历过的人,没有血肉和感情,隔阂太深,无以为言。弘虫老师对老家的交待显得尤为有言,洋洋洒洒,冥冥之中又藏着无言的疼痛,欲说还休。离开老家二十年,梦牵魂绕的还是老家。“一个地方,给予人的不仅仅是美好,亲切,还会有巨大的悲伤,忧郁,伤感,宿命,抱怨,疏离等等,当拥有这种复杂而无言的情感时,才真正与这个地方合二为一。”就这样,老家是写不完的,感念不尽的,从某种意义来说,人生是走向故乡的过程,出生,长大,离开,想念,回归,安眠……一出就把乡愁种在了那里,乡愁越长越大,不再是一颗干瘦的种子。
在后记里,弘虫老师终于愿望成真,在乡村老家住了下来。真心替他感到高兴,因为我也不止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回到老家,前一秒的想法被掐断在后一秒的无奈中,总觉得,回老家还不是时候,也得“精心准备,蓄谋已久”。徘徊在想回回不去的纠结中,我怀念故乡,却留恋另一方土地,两座城两个家。我知道,就算有一天,也像弘虫老师那样“换个姿势生活”,成功回到老家,也是乔装改扮过的,我的眼睛明亮又尖锐,精神又精明,被金钱名利啃噬的脑子就算山涧的清泉也洗不干净。于是,我开始明白,从任何一个角度,任何一个方面来说,我已经无法回到老家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家。我常常扯着这样一种思绪,其实是对远去时光的一种祭奠。
“无论我们身在何处漂泊,我们的灵魂总想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老家》让灵魂找到家,让乡愁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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