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之美散文
张丛笑、杨青峰,还有我,一个刚七十,一个六十多,一个七十许,上下不差十岁。著名的华沙酒楼大厅,三盘热腾腾的饺子摆上餐桌,馅分三种:丛笑要的萝卜,青峰要的韭菜,另一种是我的,芹菜。虽说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们三位却是和而不同,这三种馅有一个共同的属性:去虚火,通肠胃。
几块砖头支起一个锅。多年前,我们这“三块砖头”和另外几个老同志如胡中玉、侯继昌、王东玉、陈文恩等一起,经组织批准共同支起了一个以文学交流为主旨的“锅”:市杂文散文家协会。我们三个几乎有着相同的经历:从农村到城市,从新闻写作到行政领导,并曾各自主政一方。如今早已年过花甲,先后退出政坛,组织一个协会不为“老有所为”,而是“老有所归”, 回归写作生活以慰平生所愿。
我们支起的这个“锅”,经过十几年的“烧火做饭”,已汇聚成了百余人口的大家,其中不乏来自各单位、各县区基层的写作爱好者。领导成员也屡有变换,后起之秀不断蜂起,刘鉴、王宝莉、刘耀武、高烽等纷纷加入,但我们“三块砖头”仍在。众人拾柴火焰高,火越烧越旺,汇集成册的会员作品越来越多:杂文作品有两本,游记作品两本,散文作品两本,采风作品两本…….都是正能量,总计已达200余万字。这些作品内容丰富多彩,且大多由市上领导撰写序言,颇受读者的欢迎和喜爱。
如今,我们坐在这宽敞的餐厅,吃着异香扑鼻的水饺,也开始咀嚼这些年回归写作生活的甘甜。
丛笑是我们这个锅的掌勺者---协会主席。他从回乡知青一路走来,当过报社记者、文联领导,但自始至终执着于散文写作,这些年散见于报章杂志的作品有数百篇之多。前些年,由于我们各自忙于自己的工作,虽有共同的爱好,却难于聚在一起享受那“奇文共欣赏”、“把酒细论文”之欢愉。新世纪之初我赴凤翔采风,当地一位综合执法大队队长说:“市上有个张丛笑,写的散文清新自然,老百姓很喜欢看,你认识他吗?”我自然认识,过去还是新闻界同行呢!可是惭愧,对闾巷皆知的朋友的大作,我竟然未曾读过。
自从组建杂文散文家协会之后,我们时间多了,相聚多了,研看丛笑文章的机会也多了。一次次的游记征文,一次次的基层采风,退休后的丛笑如同鱼游大海,鸟归山林,一篇篇锦绣文章喷涌而出,让我目不暇接。仅选入《宝鸡览胜》、《美丽西山》、《印象千阳》和《点赞宝鸡人》等书中的20多篇文章,细读起来已足于将我引入胜景,那壶口瀑布的壮观、麟游青莲山的美艳、西山改革中的巨变、凤县大灾后的挺立……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青峰评价说:“丛笑走的是真正作家的路子,作品从细节感受写起,似行云流水,灵动而自然。不像我们,先拟好全局再铺设细节,理性有余而感性不足。”
最重要的是全心回归写作后的那种感受。丛笑说:“我最高兴的就是我们这些文友在一起谈心论文的时候。杂文散文家协会为我们这些无官一身轻的老朽,筑成了一个交流聚会的平台,让我们有了一种回归的兴奋与喜悦。”人是要活出一种精神来的,丛笑自从担任协会主席以来,精神格外奋发起来,不但写出大量散文、杂文,还编写了数十部影视剧本,不少被拍成了电视剧;还涉猎书画,有几幅画作在国内书画展中得了奖。丛笑在任时原本身体不太好,患有多种疾病,回归以后疾病慢慢远去 ,健康也随之回归,现在一天伏案写作七八个小时,也安之若素了。
青峰和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青峰原本是一家研究社会科学机构的.领导,也兼写散文。繁杂的事务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加之他一惯廉洁奉公,不谋私利,连自己的子女下岗也不愿求人另作安排,更无暇潜心于文学写作了。退休以后索性一切归于自然,原本兼写的散文成了主业。这些年他所写散文、杂文等不下四五十篇。青峰学养深厚,理论、古典均其所长,写出的文章结构严谨,语言铿锵,常被人们视为范文。尤善赋作,其所著《宝鸡赋》、《千阳赋》,均为国内报章所采用。
而我最佩服的是他那篇《宝鸡的绿》,以生花妙笔把宝鸡这个西北边城的绿和美渲染得淋漓尽致。且看这一段:“沿着渭河河堤缓步前行,两岸柳荫摇曳,婀娜多姿;堤内各色鲜花争奇斗艳,芳香扑鼻;金渭湖面碧波荡漾,水鸟嬉戏。放眼望去,南山绿茵一望无际,北坡绿海一片汪洋。”谁能说宝鸡不绿,谁能说宝鸡不美?像这样的美文,没有闲情雅致,没有对宝鸡的深情,怎能写得出来!
青峰为人诚信善良,人缘极好。回归以后身心愉悦,轻松自如,市县文学爱好者望风追随,成为协会一块巨型的磁石,为聚集协会的人气作出了贡献。而他自己也从中获取无限乐趣,常常让老伴做上可口的岐山臊子面、搅团,以飨文友。青峰的家宴,不啻为回归后西秦文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我是在文学写作上起步最晚的一个。在职时也写过上千篇文章,不过大多是新闻易碎品,大风一吹就消失在历史的烟雾之中。但我在根子里喜爱文学,在大学学的就是文学。退休了也情通理顺地回归本源,同几位老友共同搞起散文写作来。近几年,摆脱了“早八晚六”坐班束缚,几个儿女又均已独立,心无旁骛地一头扎进习作之中,写出了上百篇散文。在朋友的帮助下,前年整理出版了我的第一部散文集《故乡的刺玫花》,协会还为我召开了一次研讨会。
丛笑、青峰对我的作品都提出了一些批评与建议,但大多是肯定。青峰还写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哲理美是散文的最高境界》。其中有一段话:“《故乡的刺玫花》一文就是诗意美与哲理美相结合的一篇佳作,作者对故乡的刺玫花情有独钟,通过描写刺玫花的美丽,烘托出故乡一种特有的美丽和情致,实则表达了对故乡的眷恋、怀念、热爱、歌颂,由物及人,进一步把这份情感融入对‘二嫂’的夸赞。”在引用了一段原文之后说:“这一段描写充满着诗情画意,宛若一位画家,稍动笔墨,就把一幅情趣盎然、人花相映的风情画呈现在读者面前。而且语言具有诗一样的味道,诗一样的韵味。”这篇文章首次肯定了我从新闻到文学写作的成功转型。
这些年,写作成了我生活的主要内容。它填补了我退休后的空闲,丰富了我单调生活的色彩,给了我自娱自乐的幸福感和有事可做的成就感。
一顿饺子宴结束,我们三个老友相视而笑:“华沙酒楼的饺子香味可口,我们回归后的生活也一样滋润甜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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