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草散文
广袤的江南原野上,阡陌纵横河流密布,那是江南沃野的经络和血脉,我是喝着故乡的河水,看着河边的青青草长大的。开门就见河,在氤氲水气滋润下的河边茵茵绿草,更显得苍翠欲滴蓬勃旺盛。
春天来临百草发芽,春寒料峭中,河岸上的蒲公英抢先钻出泥土,一棵棵青翠欲滴。蒲公英是一种能食用的野菜,喜欢尝鲜的农人们持镰刀挎竹篮,在河边寻寻觅觅挖蒲公英,回家后将其一棵棵拣净清洗后,无论是凉拌或清炒,皆鲜美可口。另外,将蒲公英作青饲料,可喂兔子、鸭子和鹅,蒲公英乳白色的浆汁富含多种营养成份,家禽家畜多食蒲公英,能促进它们更健康地生长发育。暮春时节,成熟的蒲公英就会开出一朵朵铜钱大的金黄色的小花,有的一棵能开出两朵或三多花。花谢数天后,当蒲公英种子成熟时,种球就会变成一个个雪白的绒球,摘下它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绒球便顷刻消散,绒毛带着蒲公英的种子到处飞扬,然后轻轻落地,在大地的滋润下发芽生根繁衍生息。
生在河边的艾蒿和菖蒲,它们与江南人有着更密切的关系。艾草在乡间俗称野蓬头,有多种药用价值,另外艾叶还能食用,能做成艾叶茶、艾叶汤、艾叶粥等。将艾草拔下晒干后编成草辫子,夜晚乘凉时,农人们将其点燃后用来熏蚊子,驱蚊效果非常好,在过去物质匮乏的年代,农人们夏夜用艾草熏蚊子,就地取材不花钱,劳累了一天,夜晚乘凉又可免遭蚊虫叮咬之苦,可谓一举两得。菖蒲生在河岸边的浅水里,菖蒲与兰花、水仙、菊花并称为“花草四雅”。每年端午节,江南人家有在门上挂菖蒲和艾草的习俗,由于菖蒲较稀少,而艾草很多,所以农人们一般用一株菖蒲两株艾再加上一根桃枝一棵蒜,扎成一把把上市叫卖,端午节前三天起,街头巷尾几乎随处都有卖菖蒲人,到了端午节那天,家家户户挂菖蒲艾草,菖蒲艾草飘香端午,为古老的端午文化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人们在端午时节门上挂艾草和菖蒲避邪,那么加上桃枝和大蒜又有何说法呢?
江南的农家一般都临河而居,河岸上生长着一种宿根植物叫甘棵,那都是农家栽种的,冬天将甘棵割下去掉枯叶,可作扎菜园的篱笆之用,甘棵叶可当柴火用来烧菜做饭。甘棵生性强健,不怕旱涝,不畏酷暑盛夏,在贫瘠的.河岸上也能生得蓬勃旺盛。茂盛的甘棵墩是野生动物的乐园,常有蛇、刺猬和黄狼等小动物出没,鸟儿们也喜爱在甘棵丛中做窝。春天甘棵抽穗开花时,将其抽出还未开放的嫩穗拔下,剥开嫩穗就能吃,味道甜甜的就跟吃毛毛针一样。到了冬天,蛇虫八脚都钻进洞里休眠后,孩童们就会到甘棵墩里去寻宝,因为甘棵墩是蛇的乐园,蛇每年都要蛻一次皮,它们大都在甘棵墩里蛻皮,所谓甘棵墩里的宝就是蛇蛻下的皮,蛻下的蛇皮干后就像壳一样,于是人们习惯地称其为蛇壳。蛇壳是一种名贵的中要材,从前药材店蛇壳的收购价就有几十元钱一斤,这可是个天文数字了,孩童们一般捡到的蛇壳也只能以几钱或几两计算,若一天能捡到几两蛇壳,那就像是捡了个金元宝一样高兴。就在西门外的锡惠桥堍,那里有条弄堂,大名就叫甘棵弄,可见甘棵这种植物与人的关系是多么密切,随着农村城市化的飞速进程,甘棵这种乡村植物即将在人们的视野中消失。
河边还生长着一种野牵牛草,是藤蔓植物,它们缠绕在河边的野草上。入夏它们能开出美丽的花朵,乡间农人俗称其为“打破碗碗花”,花朵有蓝色和粉色的两种,像小喇叭一样非常惹人喜爱。打破碗碗花的花期非常短,上午开下午谢,是一种比较珍贵的野花。野菊在河边也算是一枝独秀了,深秋时节金黄色的野菊花盛开了,宛若团团金色的云彩飘落河岸。野菊花是一味中药材,还能用来泡茶做药枕。因此,农人们每年都要采集野菊花,将其晾干后留着泡茶做枕头,睡野菊花做的枕头,能治失眠头晕等,有兴趣者到了菊黄蟹肥时节,不妨远足乡下山林去采摘野菊花,一试其神奇效果。
河边的草种类很多,香蒲草可用来编织蒲包和蒲鞋,芦苇和芦竹都是造纸的原材料,除此还有野茭白野芹菜等。从外国泊来的洋草有水花生,在过去的困难时期,人缺粮食牲口缺饲料,这种草引进后,迅速在我国大江南北繁衍,成为猪羊爱吃的主要青饲料。河边得天独厚的优越环境,是各种草木的乐园,叫不出名称的草还有许许多多。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河边草深深扎根在我的心田,我爱河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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