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责任田散文
一九八一年暑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推行到我们这里,我家分得了三个半人份的责任田计三亩一分。说是三亩,其实每亩有近千平方,三亩就相当于市亩将近五亩。从此,我身份的一半发生了变化,田头地边成为了我的又一处“办公室”,肩挑背驮的劳作与汗流浃背的辛苦伴随着我挨过了十五个春秋。
我家责任田分得很散,三亩多田一共有十一丘,上至林塘底,下到源中旁的小河边的大沙田,上下纵贯有两华里之距离。饥饿惯了的中国农民一旦有了能使自己赖以丰衣足食的土地,其心情是何等的欣喜,种田的积极性是何等的高涨,我当然也不例外。
从八二年春播开始,我的一家就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责任田里,一切都按照正规的流程运作:烧火粪,种花草,选种,催芽,薄膜育秧。为能多收稻谷,全部插上双季——早稻和双季晚稻。
第一年“双抢”是和本家弟兄、妻兄茂连三家联合进行的。三家人不论男女老幼,凡是能出工的,全部出动;不计各家田亩的数量,不管各人出工的多少,表现了团结协作、不计私利的精神。尽管是亲戚之间,但以当今的人情观点来衡量,也还是很难得的一次互助合作。好在那一年雨水较多,天气不太热,干得还算不十分难受,就是拖延的时间很长,前后有两十天才敷秧脚。
那一年我家仅早稻一季就收获了将近三千五百斤,因为天气不好,堂厅和房间里都堆满了亟待晾晒的湿稻谷,这一下可彻底解决了肚子问题。啊!载有每月28斤大米、4两香油的红塑料皮的粮折子,滚蛋吧,滚到太平洋里去吧!
虽然粮食有了,能吃饱肚子是不愁了,但作为一个穷教书匠,工资较低,钱依然还是紧巴巴的;那时的粮食价格也不高,虽能卖点余粮,向国家做点贡献,但得不了多少钱;何况那时卖粮特难,独家收购的国有粮站大门口卖粮的队伍往往拖着有半里路之长,更何况质量检验员对进仓稻谷的质量要求特别严,每天都有很多农户的粮食被刷了下来——原货拖回,就地翻晒,过大风车。我总觉得,粮站聘请的验收员都是农村人眼中的一些六亲不认、虎着脸皮瞪着眼珠的孬子。每当看粮的人走到我的板车边,一筒子插下去再抽上来,将一小撮稻谷放进嘴里嚼着,嚼着,嚼得嘴角的白浆直淋,这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了,生怕又被淘汰。如果顺利通过了验查之关,那种高兴程度也不亚于“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了。
为了能多挣点钱,在有关人士的影响下,我选择在林塘底下的那块田里也制起了杂交种子,听说制杂交种子很赚钱。那时,农技站为了扩大杂交稻种的制种面积,还办了几期训练班,我也参加了。我把制种的技术和整个流程操作都写在本子上,反复阅读和学习,又购买了多种肥料与种子的种子,就开始在田里实施起来。苗长起来后又是喷页面肥,又是用泥巴做成丸肥塞在棵棵禾苗的脚下;到抽穗扬花时每逢中午都要用竹竿轻拂禾稍促使雌雄花粉的结合。我每天光着赤脚都要往返十余趟,结果呢,一块五分亩的大田只收获了几十斤不够饱满的种子,我担心种子不合格会影响收成,再者也没有哪个农户购买,就全部用作了鸡饲料。细算起来,现金大概花了一百多元,白费了许多功夫自不必说,还倒贴了一块能出产五六百斤稻谷的.田的收成,真是“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有折兵”,我算是倒霉透顶了。
从那以后,每年的暑假几乎就是这么在泥巴田里滚过来的。刚开始几年干得还比较有兴趣,有劲头;时间长了,炎热,劳累,流不尽的汗水,直不起来的腰杆,成天滚在泥巴田里,弄得不成人形,我开始厌恶这种无休止的简单劳作,我甚至讨厌责任田到户的政策。再加上随着社会的发展,教师的经济待遇不断有所提高,经济负担相对有所减轻,就农村的生活标准而言,一个人的工资马马虎虎能管住四个人(我母亲于92年去世)的淡饭布衣的简单消费,于是就每年递减搞双抢的亩数,增插单季晚稻;到最后就干脆只插单季。从九七年开始,在插了少量的单季后,第二年把田租给他人经营,收点微薄的田租后就再没有插田了。就这样到现在十三四年的时间,我就一直没有下过田干活。
别了,土坷垃;别了,我的良田!由于年龄的关系,今生今世与您打交道的机遇可能微乎其微了。可是,我还可以不时地前往田畈上走一走,逛一逛,回忆着当年双抢奋战的情景,闻一闻泥土的芳香,感悟着农作物的生命与青春的力量,心里另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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