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的情花散文
某日,在一位友人的文章中看到了这个词语——岁月的情花,便喜欢了。于是,很想也把记忆里那些零碎的东西写意成一朵朵美丽的情花,开在岁月之上。
——前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岁大了些,竟然开始一遍遍地怀念起从前来,回忆,成了这平淡的年华里一抹跃然的快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忆真的太美,滤尽了那些沧桑与辛酸,只把最宜人的片断留存在了心间;我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太负累,用以那些卑微的回忆之暧来填补一些空虚与寂寥。
只是,如果回忆是一杯酒,想必,我已宿醉天天。
小的时候,幸福是件很简单的事情,长大了,简单却是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不能拒绝长大,尽管长大了的世界少了纯真,少了会心的笑。所以,我只能回忆,用回忆来重温那些年的那些感觉。
【一】雪中的快乐
我还在甜甜的睡梦中,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唰唰”的声音,想必,又下雪了。我的父亲一定又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弓着腰,来来回回用自制的大打帚清扫着院子中的积雪。看他戴着厚厚的大棉帽子,还有棉手套,短短的胡子上落满了稀薄的霜气,霎时,一条干净的小路就在他的身后出现了。
我披着母亲的大红缎花被子,掀开窗帘一角,再大大哈一口热气,玻璃上那些微薄的冰花瞬时为我化开了一片,我看到了雪,还看到了父亲。
一夜好雪,整个世界便是银装素裹,院子中央的苹果树俨然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雪美人,洁白的天鹅绒藏住了它因为寒冷而干涩的腰身,轻轻地风吹过,一个小小地抖落,就好像是洒下了满地的缤纷,此时,请其入诗,定然醉了你我,醉了世间。再看墙头上,屋顶,还有木栅栏上,也都落满了雪,就像,这人间七零八落的种种,一下子就被老天以一种霸道的方式收纳其中,整个人间,顿时,如此统一和谐。
“爹,又下雪了?今儿个咱套雀儿吧?”我扯开了嗓子对着父亲大叫起来。
“快起哇,懒圪蛋蛋,不要脸,你看都几时了?”父亲头也没抬,就扔给了我这么一句。
我咯咯笑个没完,然后,头一仰,又跌回了原来的地方,还故意比先前的声音更放大了几倍,叫嚷着:“不起,不起,我就不起。”
母亲左胳肢窝里夹着一簸箕碳,右手还拿着一把柴,她掀起自己用花布拼做的门帘,然后进来就“咝咝“直喊冷,被她带进来的地一股子寒气扑面而至,我便把被子狠狠掀一下,盖过头顶,蜷缩在被窝里。
母亲生了火,饭也快做好了,就叫我快点起,小心一会儿有邻居来了,多不好看。
我不服气地说:“谁来啊?大雪天的,冷的我不想起。”
母亲说:“炉子都生那么旺了,有多冷?快起快起,再不起,掀你被窝了。”听她这么一说,我便把被子的各个角和边用力压在身下,缠得紧紧的,估计他们掀不到了才放心。然而,就算这样,还是没能阻挡得住父亲的大手,他就那么一用力,我的坚固防线便被摧毁得惨不忍睹,父亲把他刚从院子里回来的那双冰凉的大手放我脖子里,冷得我直打颤。
父亲问我:“起不起?不起再凉你——”我讨饶不停,只好连声应着:就起,就起。
那和父母撒娇的岁月啊,那赖在父母暧暧的火炕上的那份幸福,如今已是莫大的奢侈了,就算偶尔回去看望他们,多半也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回。
更别说能在雪天猫在家里,陪着父亲套一回麻雀。
套麻雀,准确地说是哥哥们的喜好,我,充其量就是一个看热闹的主儿。
但哥哥们的这份喜好,也是源于了父亲未泯的童心,母亲常说父亲就爱干那些看起来捣蛋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母亲是笑着的,我们也笑,感觉到父亲其实是那么可爱的一个男人,他不善言语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热烈而纯美的心,他,对生活何曾不是那么地热爱与向往着。
父亲把用来给驴添草的铁筛子拿出来,然后用刀削一根小木棒子,在下面套上长长的线,把铁筛就支在这根小木棒子上,露出半个口,里面洒上一些玉米啊,黍子啊之类的粮食,最后就是把那根长线从窗子找一个小缝,传递到家里。这样,我们就开始坐在靠窗子的地方,盯着目标看,一旦看到有麻雀飞进了筛子里,哥哥们就急着要拉线,父亲忙说:别急别急,等它们吃得稳了再拉,现在拉,容易跑掉。哥哥们只好听父亲的话,继续观察。
有的时候,那雀儿可精了,只在里面吃上两口就忙着飞掉,哥哥们便骂那雀儿真是一些坏家伙,存心是要玩他们的。是啊,眼看着到嘴的肥肉却跑了,那种感觉着实是失望。不过,人都众生百相,各有不同,动物当然也如此,有的雀儿就显得笨了些,呆头呆脑的,只图了眼前的利益,毫无忧患意识,一进到筛子里就吃个没完,最后,只能成了哥哥们的囊中物。
下雪天,是套雀儿的好时光,快乐的不只是我们这些孩子,还有坐在一边欣赏我们快乐的父亲和母亲。当麻雀飞到地面上的时候,我们就开始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了那些东西,虽然心中早激动得像有几只兔子在活蹦乱跳,可还是努力抑制着,等到时机终于成熟了,一拉线,我们就跳了起来,欢呼着,叫嚷着,活像是打了一场胜仗那样振奋人心。
虽然,于雪,我没有太深刻的喜欢,可是记忆中那些关于雪的片断,却是快乐溢满了心怀。记忆里的雪,因为落在了故乡的小院,落在了那片挥而不去的乡愁里,凭空,就多了亲切,多了美好,不是吗?
就连我穿着母亲亲手缝制得粗陋的棉衣棉鞋,把双手紧紧缩在袖筒里,然后踩着积雪“嘎吱、嘎吱”的声音都像是一种美妙的音符,在流年的琴键上奏出醉人的乐声来。或三三两两,或一群人你挤我拥,边走边笑,边说边闹,时而迈着笨重的步子踩着厚厚的雪,时而在别人踩踏过的雪痕上争抢着,那雪痕在冬日的严寒下,其实已变得像冰一样坚硬而光滑,我们喜欢在它的上面轻轻一滑,就飞出了老远,那感觉刺激而兴奋。
记得,我是摔过跤的,屁股重重跌在雪地上,她们哄堂大笑,我狼狈不堪。就算那样,我还是不服输地爬起来继续,一直到她们中又有人摔在雪地上,再惹来一片笑声,如此,不觉,已是到了家。
雪,那白白的雪,那记忆里白白的雪,终是开成了一朵岁月的情花,素洁而宁静。
【二】难忘的乡路
前几日回去,母亲去村子里的豆腐坊捞了几块豆腐,回来就直和我唠叨,她说:还是人家这豆腐好吃啊,看看小卖部里卖的那些,不知道是从哪里进的货,比起这个可差远了。
我一直没有回话,可是心头陡然就想起了从前。
从前,我们村子里的豆腐坊可是小有名气,豆腐坊的人经常把做好的豆腐拉到三乡五里去卖,吃完,大家都直夸。
现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豆腐坊已基本不复存在,仅有一家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或是秋天农忙时做上一点,因为人们大都要帮工,所以吃豆腐自然少不了。
说来,倒时真的很怀念那时候。每天早晨,母亲便催着我早点起来去排队捞豆腐,我一睁开眼,头发也顾不得梳,脸也顾不上洗就得趿拉着鞋,端着一盆的豆子,跑到村西头的李家豆腐坊去排队等着换豆腐,因为人们都反映说他们家的女主人特干净,做的豆腐也白白净净,还没有糊味儿。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在他们那里捞豆腐,去迟了,就得等下一锅,那样只能排一上午的队。
记得,我总是披着满身的朝阳去的,闻着早晨清新的泥土味道,偶尔一缕山风吹过,神清,气也爽,只不过,乡间的小路上总免不了横行霸道躺了满路的羊粪和牛粪,我折下一根树枝,边走边划拉着地面,尘土乱飞,却也赶不走那些家伙,最后只好作罢,一跃身,跳上了旁边的水渠,那光滑的渠面走着就不用担心脚下会被羊粪和牛粪纠缠了。
那时,并不能感觉到有什么值得纪念去镌刻,可是而今,那条满地羊粪与牛粪的乡间小路竟也能滋生出太多的想念来,那是一种原始而浓重的乡村味道,那是一种骨子里无法剔除的情结,也是现在这些孩子们无法走进的'情怀。
现在,那条路被修成了水泥路,说来,是应该欣慰的,这也算是政府为人民做的一件好事,然而,于我,总感觉在心头竖起了一种陌生的感觉。仿佛那水泥路面将我童年的记忆也一并压在了下面的土层,或是说,是一种分隔,将我的童年与现在明显地切割开来。
每每回去,看到那些曾经在记忆里挺立的土房子破败不堪,变成了一堆忧伤的废墟,心就会隐隐约约间有一丝丝的颤动,经年后,它们或许连废墟都不再是,会被更多新的事物所取代,那么,我又将拿什么去缅怀那些逝去的故事?
是啊,生活总是在继续,也总是在不断地变化着,不可能一成不变地停留在过去,也正因为生活繁衍出了太多的过去,才会有回忆的美好。
小路,乡间的小路,那记忆里的乡间小路,不也是一朵岁月的情花吗?优雅而亲切。
【三】舌尖的诱惑
“你吃过这个吗?可甜了。”站在玉米地里,我指着一些很细,还很绿的玉米杆问女儿。
她用极其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说的是天方夜谭。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加得口气告诉她:我小的时候,特别爱吃这个,而且掰玉米的时候就满地找,专挑这种细细的,还嫩绿着的小玉米杆,这好像就雷同于超市里的甘蔗。
女儿还是不信,我便弄下一根,剥了叶皮,然后再用牙一下一下把杆皮剥开,先咬了一口,放在嘴里咂巴,虽然没有曾经那种甘甜的感觉,可到底也是尝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女儿见我都吃了,就兴奋地问:好吃吗?好吃吗?我递给她,让她自己证实。
她还是有点茫然的样子,放到嘴边不敢入口,我说:吃吧!
结果是她也的确感觉像是超市里甘蔗的味道,于是便嚷着要我多帮她找一些,还说我小的时候真幸福,居然可以吃到这么多的甘蔗,而她以前居然一无所知。
我说:我们小的时候叫这个是“甜棒”。
又一次听到女儿赞美我的童年,她的脑海中,我的童年是无比幸福的,有很多她向往的游戏,也有很多她不曾见识过的精彩。可是,她怎么会懂得那个时候的我们是如何朴素,如何单调?哪能像她们现在一样有吃不完的零食,穿不完的衣服,玩不完的玩具?
我直到上了初中,才因为在矿区的姑姑带来了几包方便面,圆了一个积蓄许久的梦想。那个时候,有几个同学的父亲在外地上班,听着人家说方便面如何如何好吃,我却根本没有见过,更别说吃过,除了羡慕,我便是期许,盼望着能有一天也吃上香香的方便面。直到姑姑带回了几包,我记得那个包装和在同学家中见到的不一样,算是那种简易包装吧,可我还是惊喜不已,总算也能在同学们面前炫耀一下下了。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吃到方便面,我还怕人家不知道,特意借机拿到同学家中和人家一起吃的。
母亲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买零食,可十三四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阶段,每到放学就直饿得不行,回到家里,书包一扔就从堂屋的糕盆里取出一片米糕,那是中午刚吃完的,还软乎着,我在它的上面倒一点油花,再抹一些母亲自制的豆酱,香味就窜到了鼻子里,这时,再跑西墙根儿下掐一些嫩绿的葱叶,一口就着一口,馋得人直掉口水。
母亲叫嚷着:我一会儿就做饭了,别吃那冷糕了,吃坏了怎么办。可她没嚷嚷完,往往我的一块米糕早进了肚子。
除了这个,那时我最爱吃的还有“条瓜”、“小蒜”。
条瓜是一种很小的,两头尖尖,中间鼓鼓的东西,它的个头儿不大,颜色嫩绿,吃起来脆脆,微甜。我们屋子东面的山坡上,还有东墙头上长了许多,野地里也有,母亲有时下地回来的时候也会为我摘一些。平常没事的时候,我们一群孩子也喜欢到处找,找是一种乐趣,吃,也是一种乐趣。
小蒜,顾名思义就是蒜的一种了,只不过它的个头很小,也就平常蒜的十分之一大吧?但它足够嫩,足够鲜,特别是玉米地里见多。我们喜欢挖来大把大把的小蒜就着饭吃。每次看到地里大片大片绿盈盈的小蒜苗,大家就抢着挖,就像是看到了一地的宝藏,最后还要比比谁的多些。
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野味,纯正而醇香,尽管许多年不曾吃到,可嘴角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味道,很真,很真。
我想,这也应该是岁月的情花,那些依然固执地匍匐在唇间的味道,终将是以一朵花的姿态摇曳在了岁月中,醇香而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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