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暖冰散文
阴霾了十几天后,天空终于放晴。我拉开窗帘,迎接姗姗来迟的阳光。在和暖的太阳下,我的眼睛缩小,脸色阴沉。长久的睡眠使我错失了方向,一切都昏昏沉沉,闭目养神。在蔚蓝的天穹一角,有一群大雁优雅地飞过,唯有它们才能告诉我春天的来临,还有那屋外的鸟语花香。
二月初的清晨,天使已经到我家门,小扣柴扉,敲醒我的笑容,送我一朵娇艳的鸢尾花,然后微笑着离开。我倚在门边预设她的下一个去处,把同样娇艳的鸢尾花送给和我同样沉静的人。
因为门前的两棵大树,所以我家的周围时常有鸟儿的光临。它们畅快飞舞,起起落落,我聆听它们婉转的歌鸣,那熨帖进自己心灵的声音。没有多少这样美好的日子让我选择,没有多少明媚的阳光给我拥抱,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一样。不再游戏,不再浪费光阴,不再在纸上肆无忌惮地泼墨,不再在时光里徘徊。珍惜每一个表情,珍惜每一个动作,珍惜每一种姿态,然后独自出门,什么也不带。如果脚下的路漫长而遥远,那就让想象和心灵先行。我要去旅行,去一些想去的地方,那里的人淳朴善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都看见了我,对我微笑,但谁也不认识我。这多好,我能在妙曼的阳光下自由地端详云朵的纯洁,端详一朵花的开放。
如果要走,就要走得坚定,走得决绝。这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赠予我太多的颜色,它们令人炫目,令人难忘,令人难以割舍。黄昏时分,我站在一个诗意漫溢的低口,大片橙黄色的夕阳挂在头顶,我撑起伞,不只是为了遮住落日的光潮。你永远也不懂我在想什么。
我在月色下打开一本诗集,在目光的游移下,突然感觉一切都变得疏阔,变得明朗,不再拥挤,不再忙碌。月光像琴弦一样奏响我生命里幽微的细部,我开始轻声朗读,我用自己的声音把自己感动得落泪,多美啊。不久以后,风信子捎来魔镜美人的一句话:“亲爱的暖冰,我愿意用我精致的容颜换你随手写下的几句话。”于是我铺开纸,思索着该为她写点什么。
“亲爱的朋友,在这个生机勃勃,万物复苏的春天,别对着镜子涂口红,别为穿什么衣服而发愁,别时髦地打扮。如果你用明亮的眼睛仰望天空,那你的瞳孔里将倒映出蓝色的清澈;如果你赤足走在柔软的田埂上,那你便会看见身后脚印里深深浅浅的幸福;如果你俯身吻一朵野花,那它便会因为你嘴唇的温柔而绽放幽幽清香。如果某一天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你再也收不到我任何只言片语,那也请你不要悲伤,别想我,别喜欢我,别爱我,请为我保持你美丽动人、清纯自然的容颜。”
写完后我便出门,在迷离的夜色中行走,拜访寂静和星辰,与月光相拥蜜吻。在某一瞬间,我突然忘记了夜的含义,突然遗失了花的低语,于是我开始找寻自己的影子。因为有一个人说,我们的影子其实不是身体的影子,而是灵魂的影子。然而我脚下的阴影一层叠一层,这让我几乎辨认不出。那些杂乱繁多的物体在我身旁簇拥,让我无法呼吸。
我的身体就这样一直找寻自己灵魂的影子,为了躲避繁杂,我藏起那些无人能懂的、高贵的语言,然后在这个春天的末尾消失在茫茫人海街的尽头,静静地走进一片漠漠的荒野。在那里,万物都被删减得清爽而鲜明,一切没有真正意义的东西都逃遁离开,剩下我,寻找诗意中的暖冰,寻找灵魂的守护者,寻找未知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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