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莲子木耳羮散文
你吃过红枣莲子木耳羮吗?
今天的晚自修,我强打精神进班陪学生看易中天品三国。重感冒已经是第三天了,但我还得坚持。当黑板旁边挂钟的时针指向9的时侯,班长高小霞悄悄走到我身边俯在我耳旁说您出去一下。我抬头看看外边,一张圆脸如迎春的剪纸贴在窗玻璃上。
——我一眼就认出是班长高小霞的母亲高大霞。
我班共有54名学生,54名学生共有正副家长92位。这些年,我给自己内定的要求是“课内比教学,课外访家长”。就是永远把自己放在新手的位置,让自己永远处在学习者的行列,在与同行的“比”中,找出自己的短板不断加以修补提升。访家长,就是对学生像足球教练一样,永远把家长当做足球场上的第12名球员,请家长全程参与到比教学的培育中来。这些年,通过利用课外走访,电话交流和家长来访,我对我班每位学生家长的了解就像我对自己所教语文的每篇课本的了解一样。
当然,家长对我的了解也自不待言。我在家长面前简直就是一丝不挂。
班长高小霞的母亲高大霞跟高小霞有着极高的相似度,都脸圆
如月,都眼大如猫,都细长如竹。
“您趁热吃吧!”高大霞以一个班主任的口吻对我说。
我无法抗拒她俯视着我的那种眼神。我打开她塞到我怀里的保暖杯,一股热气腾腾扑面,“啊,红枣莲子木耳羹!”
不怕你笑话,我是站在教室走廊的背光处背对班长高小霞的母亲高大霞吃完这杯红枣莲子木耳羹的。因为我在喝的时候除了感觉到心头发热还感到了眼角发热。我有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这种生理上与心理上的反映了。这些年我总是像别里科夫一样时时对自己说千万别失言失态失身什么的。从走上讲台的那一年起,我就开始了在学生面前的“做”;从走上讲台的那一年起,我就开始了在家长面前的“装”。做,要做出威望;装,要装出形象。
奥修说,教养扼杀你,教养是谋杀者,教养是一种慢性毒药。教养让人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包括感念。不过,奥修还说,只有通过无为得到的才永远不会成为你的负担,只有不会成为你的负担的.东西才能成为永恒,只有无一丝一毫不自然的东西才能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班长高小霞的母亲高大霞从班长高小霞的口中得知我得了重感冒。她用她的眼睛告诉我,她要像我曾关照得了重感冒的高小霞那样回报我。她说她为我做红枣莲子木耳羹,就像给她家里的其他人做一样,没有什么杂念,心随行而动,自然而然。她还特别强调说,这绝对无碍于您的“不接受家长礼物,不接受家长宴请,不托家长办事”的“三不”原则。
当我将空暖杯还到班长高小霞的母亲高大霞手里的时候,刚好被教室里向外张望的班长高小霞看到。她冲我做了一个鬼脸。与此同时,我发现,班长高小霞的母亲高大霞也对教室里的班长高小霞做了一个鬼脸。
两张圆如满月的脸在我眼前交相辉映,在我心中交相辉映。顿时,一股想要向人炫耀的感觉居然在我心底潜滋暗长出来——
你吃过红枣莲子木耳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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