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的诗歌
我的梦
—— 儿时伙伴，你在哪里？
常常夜里睡不着
睡着就会梦见你
天天我去翻日历，
时刻都想找到你
人生苦短年有限
至今我已七十余
足足等了五十年*1
岁月又能所剩几
儿时砍柴的伙伴啊
有生之年想见你
生死之交的恩人啊
如今你又在哪里
事情还原五三年
我家住在穷山区
土地贫瘠不长粮
缺水少柴谁不急
没水还能下河挑
烧柴只能山里取
可怜山上光秃秃
野草树根挖绝迹
母亲砍柴进深山
来去不下五十里
渴了沟里喝口水
饿了红薯来充饥
山里娃儿懂事早
劳动干活最积极
放学谁还做功课
割草拾柴放第一
那年夏天放暑假
我和发仁早商议*2
天天结伴同进出
弄柴割草上山去
山区道路多崎岖
百丈悬崖四耸立
平处哪有柴可砍
唯有枝头在险壁
小小年纪才十三
不知苦累为何意
背篓在身当玩事
哪把安危放心里
多日下来没成绩
今日碰到好运气
只见劲树长岩上
喜得我俩抱一起
如能把它砍下来
家里可烧一星期
只是这树生得恶
陡石高处二十米
我俩抬头犯了愁
如何才能上得去
发仁摇头往后走
我却兴奋出主意
“石头缝隙长有草
抓住草根可上去”
人小不知天多高
后果谁会去考虑
“山岩直壁如此陡
上去下来都不易
万一要是掉下来
性命难保摔死你！”
发仁劝我罢罢罢
我却坚持要上去
只因母亲等柴烧
抱柴回家定欢喜
砍刀牢牢别腰上
“噗”，口水吐在双手里
勇敢攥住石缝草
摒住呼气攀上去
一步一步往上爬
一米一米缩距离
我似壁虎贴悬岩
越往高处心越虚
此时离地十八米
再攀两步就胜利
突然草断人后仰
“嘭”的.一声摔下去
口吐鲜血眼紧闭
吓得发仁好着急
飞奔回家把信报
一气跑了两里地
“不好了，出事了
良顺摔死在山里！”
左邻右舍一阵慌
疯狂奔向出事地
母亲身孕有八月
呼天号地直哭啼
“可怜儿子才十三
怎么突然就死去？！”
“快点快点送医院
娃儿鼻孔还有气！”
众人听了心暗喜
七手八脚忙准备
任叔回家扛门板*3
张叔跑得更是急*4
拿来扁担扎担架
幺爸吼着“万县去”*5
发仁嚷着一道走
众人骂他不知趣
“今天你已闯大祸
摔得良顺惨兮兮。”
发仁哭得好伤心
觉得自己太委屈
衣服盖住伙伴身
挡点太阳隔热气
县城路遥六十里
叔叔抬我脚步急
当时正值三伏天
汗水湿透众人衣
途中见我没呻吟
生怕娃儿已断气
赶紧放在地上摸
只要出气没进气
虽说山路多沟坎
为抢时间不歇息
四人轮流抬着跑
誓让生命创奇迹
傍晚抬进县医院
“救命救命”声声急
医生看罢直叹气
吩咐大伙抬回去
‘娃儿瞳孔已放大
没了脉搏断了气
我们没有回天力
只能说声“对不起！”*6
众叔听罢如雷击
闹的闹来涕的涕
旁人见了也落泪
个个叹息“真可惜！”
父母就我一独苗
哪肯轻易言放弃
回家请来老郎中*7
死马当作活马医
其实我还真没死
只是摔成重昏迷
治疗七天终醒来
两行眼泪湿衫衣
半月之后方进食
一月有余才下地
为何受伤躺病床
事前事后无记忆*8
也许当时年纪小
恢复健康较容易
日后智力未影响
身体内外没残疾
读书成绩还不错
保送中学是唯一
体检当兵又合格
一干就是二十一*9
如今退休在家里
历历往事常回忆
那年砍柴没摔死
命大福大是奇迹
当年恩人从不忘*10
可惜个个都离去
唯有发仁还健在
思念之情难言语
儿时伙伴在哪里
期盼还能见到你
夕阳西下急兮兮
耄耋老翁等不起
2014年春节于苏州
注： *1 我和赖发仁后来都当了兵，在六三年他出差到上海，曾经专门来部队看过我，以后就再也未见过面，至今时隔五十年了。
*2 我们两家是邻居，又在一个小学读高小，常常一块进出。
*3 任开松，村干部。
*4 张承厚，邻居，一个乐于助的农民，当时他已经四十多岁。
*5 当时我父亲在万县做帮工，母亲在乡下种田。
*6 家拿不出钱抢救，医生只简单看了一下，就说救不活了，你们抬回去吧。
*7 父亲一个隔房叔叔是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外科老中医，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到了他。
*8 伤愈后，对于我这次是怎么出事的，其前后经过一点也不知道。所有细节都是父母亲和赖发仁后来告诉我的。
*9 当了21年兵。
*10 在当兵期间及后来的日子里，我每次回老家，都去看望几位叔叔，以示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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