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黄的季节雨燕归来散文
我前年曾写过一篇名为《菜花乡》的短文,因那时深入湖北沙洋县境内的“油菜花之乡”所见,有感于菜花之美。
沙洋县境内的油菜花开得比较迟,大约要在春分过后清明之前最为繁茂,不像有些地方,惊蛰一过就陆续争相开遍大地了。
这些可以榨菜籽油的农作物的花朵儿,如果单单拿出几株。当然比不得牡丹杜鹃之艳,桃梅兰菊之雅,也无桂之香,荷之清,海棠之娇,甚至连散落四处的野花也比它来得秀丽。
但似这般万万千千,不计其数的聚拢一起,在湖北广袤的平原上,覆盖住千里沃土,以它们那铺天盖地的金黄色卷入眼帘,此刻即是群芳争艳,万紫千红,与之相比也显得有些娇美乏力,零落而黯然了。
油菜花长得最深处约有半人多高,它们给土地染上大面积的黄。也很齐整的分割出其它的色彩,其它色彩看上去只是点缀在无垠的菜花的黄里。这是一种纯粹的黄,自然的黄,丰腴的黄。
黄色包裹住村庄,湖泊,把耕牛和人埋没在远处,把河流夹在中间,黄色盖住小土丘,簇拥着老树。
黄色在春风里摇曳,在春光里灿烂,在春情里荡漾。
若是晴朗的天气里,太阳升得老高了,湛蓝的天空下大片大片的金黄色浪涌一般铺展开去,辉煌,明亮,耀眼,极目远眺,更在远天与地之间划出一条黄金的线,人便如同行在金色的浪尖上,这应该算是最为壮丽的春光了。
倘是阴雨的一天,春雨湿了大地。空气里带了打湿的新泥味道,菜花此番更显娇美欲滴的嫩黄。但不管是雨天或是晴天,要寻觅愈发鲜嫩,颜若水彩的菜花只有在清晨了。
黎明之际,房舍,草堆,树林,土丘,池水,飞鸟虫鱼,一切都显得悠远,静谧,安宁。没有小提琴流畅优美的律动,也没有钢琴铿锵恢宏的应答,此刻的初音是“静”,是“空”,月静山空,却又具有包容万物之生机,一切还在沉睡,一切即将醒来。这是大自然在沉思么,这是水乡泽国的冥想么。
如果说清晨是被一声鸡鸣唤醒,我更愿意相信是风儿化开了朦胧的雾霭。使得初阳清晰的出现在远方的矮坡上。无数的菜花儿似乎早已嗅到了这股勃勃生机,晨曦映照下,花瓣上的细小水珠会滚落到青叶里,有的则直接落下土层,这一刻花香混着泥土的芬芳气息,菜花朵朵儿都沾湿了露水,俱都向阳抬起头来,这便是它最为鲜活嫩黄的模样了,最为翘首以盼的姿态了。
此时夜色已然散尽,花露开始把阳光折射成一张巨大的金黄的网,在天空下闪烁。虽然没有正午时那般气势如虹,但此刻她所展望的,却是这一天最美丽的憧憬。
站在一望无垠的花海上,似乎听到了无数的花朵歌唱的声音。一切的一切也都开始活跃了起来,远处的土丘开始变得明亮,树用它的枝叶召唤飞鸟,农妇牵着牛走向田野,鱼塘旁的狗叫醒了主人…,这所有的.活跃不正是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么,这是人类的田园诗,是自然引导了伟大的灵魂,创造出春天的乐章。
有一位老者扛着一把锄头走过我身边,似乎很诧异的看了我一下,好像很奇怪这么早怎会有生人到这里来。我转望老农远去的影,慢慢消失在视野里,暑往寒来,春生夏长,时间它悄然流逝,今次我再来“油菜花之乡”,已是猴年二月早春季节了。
春打六九头,立春后,太阳从南回归线开始北移。东风解冻,地气上升。“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天气渐渐温暖起来。虫和种子在土壤里,蠢蠢欲动。
我来的时候“雨水”刚过,油菜花已是在田野里抽出青青的茎杆和花苞。有的已盛开幼小的黄色花朵,大多数地方青黄交织在一起,也有一些田里初具规模,落下成片的黄花。
这些刚刚生长出的还很细小的菜花,纷纷靠拢了身姿,似是在田地间窃窃私语,交头接耳。风儿拂过会把它们春的语言带到更远的地方播撒下去。“嫩蕊商量细细开”,不光是田野里,路旁,土丘,水池边,树下也有数量繁多的“野油菜花”在生长。同样的润春风化雨,浴阳光洒金。
湖北平原地带, 油菜花的花期通常是在三四月份。大约“惊蛰”过后,才会大面积的覆盖广袤的土地。
那时,我便又要惊讶于它的“金黄”了,沉醉于它的清香了 ,留恋于它的气息了。
仲春,一些雨燕开始飞来南方,也是油菜花开的季节。
雨燕归来,菜花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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