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外散文
一直觉得,婚姻中的“门当户对”论其实相当有道理,蕴藏了社会学的真谛,参加完三哥家的婚宴之后,这种感觉忽然特别强烈。
某日,某地的国际大酒店,三哥家操办了一场足足八十桌的隆重婚宴。其婚礼之奢华,自是预料之中。
须知,三哥一家绝非等闲之辈:三哥身高一米七八,面容俊朗身材挺拔,机关要害部门任职;三嫂小巧玲珑模样清秀,精明强干,金融系统高管。儿子青青秉承了父母的优良基因,特别帅,EQ、IQ都OK,保送进的浙大,本硕连读,毕业后进入宝洁公司工作,后辞职返回,在准岳父的家族企业就任总裁助理一职。这样的一家三口,社会地位高、经济条件好、个人形象佳,那是让人仰望的哦。
因而,三哥在家族里,拥有极高的尊严与地位。
现如今,家添一口,新娘乃是当地一赫赫有名的巨富之女,此巨富涉及制造业、贸易与房地产,据称资产颇丰,煞是威风。外人眼里,这是何等美满的联姻,堪称一绝。
婚礼现场,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我竟然丝毫未为此喝彩,反而暗忖,以三哥三嫂的能力、魄力与智商,与富商结亲,或许是人生一大败笔也说不定啊,绝非上策,不足为喜。
何出此言?自有隐情。
隐情之一,不被待见。
婚期之前,某日曾随三哥去他亲家的大企业,一来看望堂侄青青,二来也想直观地感受一下资产数亿的大企业究竟是何等规模。因为听三哥说过几次,青青自接管企业以来,忙得不可开交,早出晚归甚是辛苦,但收效并不大,掌控的企业数年来始终处于亏损状态,压力特别重,父母见骄子整日为工作而奔波,而且与准岳父岳母意见相左,青青又恃才傲物,二代人处得并不十分愉快。此番前行,便有一探虚实之意。
到目的地一瞧,企业确实上规模,占地面积近两百亩土地、十六万方建筑(另有200亩土地新征,也即将开工兴建),没有富丽堂皇,挺低调(当时想,或许他们是比较务实吧,这倒也不错),子公司名单一大串,一了解,真正赚钱的只是其中一家,伞业,他们的主项,另几家岌岌可危,无利可图或亏损,要不就是挂着虚名根本没有产品。青青掌管的那家,名声挺响,生产藤类产品,如藤椅、藤沙发之类,可惜属于低端产品,缺含金量,偌大的厂房没有多少工人,手工制作,从二楼往一楼搬运时,居然用了最最原始的人力,连个货梯也没有,其生产率的低下可想而知。虽说年销售4000万,但因质量问题被投诉或赔偿的金额就在三四百万,还有外商的退单等,日子相当不好过。那么,学化工专业的青青在这里自然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其尴尬之状,不言自明。
当时,时近中午,三哥见到青青的准岳母在办公大楼现场,上前礼貌问好。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这位老板娘对于三哥的热情,只是站起身“嗯嗯”,很漠然,眼睛还盯着别处,更别提让座、上茶的待遇了。不知为何,当时我心里忽然“格登”一下,我竟然私下里十分同情三哥,以三哥的`个人威望,何至于在亲家母面前,如此地不屑一顾?如此地不被尊重?情何以堪哪。要知道,三哥说他从不曾登过这个企业的门,若不是为了陪我们,这一次也不会专程拜访,可唯一的一次,竟然也能被如此忽视?!老板娘的待客之道呢?或许她自以为是的在想,她那优秀的女婿配不上她尚在三流大学读书的女儿?
一声叹息!
隐情之二,经济严控。
按照世俗眼光,既然女方如此有钱,三哥家办喜事的负担并不重,女方家定然会有钱出钱,尽可能减轻男方负担。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小道消息称,三哥家包揽了男女双方的酒席,所有费用概由男方支出。我的天哪!粗略估算,八十桌,国大的标准,不含烟酒饮料,8800元/桌,每桌添烟添酒(包括茅台),费用超一万元一桌。再加上之前发过去的数十万彩礼以及婚庆公司等费用,还有杂七杂八开支,为这一次婚宴买单,三哥家少说也要掏一百多万。可怜,呜呼!
既然有钱,何至于如此吝啬?难道是葛朗台的后代?呵呵,女方家既如此傲慢,为何偏是不肯在女儿身上体现他们的富足与强势?给女儿陪嫁的新房,位于市区,高层,不足140平米,还是民间比较忌讳的14层,说句真话,实在不敢恭维,以其父母如此的财力、实力,只提供了这样一套格局差、装修偏于压抑的小平层给小夫妻当爱巢,显然是不够档次了哦,我幽幽地想,如此恃财傲人的富贾,资产数亿,又不同意新房设在男方家,那为何不给女儿买一幢排屋甚至别墅呢?居然还敢在三哥三嫂面前如此地嚣张拔扈指手划脚?我都不甘心!
而且据悉,婚礼前夕,女方家一会儿一个主意,将男方家长调拔得团团转。那么精干的三哥三嫂,为准备婚礼呕心沥血几乎虚脱,却不曾落得女方父母的一个好,试想,他们何曾如此委屈过?消瘦了不少的三嫂坦言,一旦婚礼结束,她得去乡下静养一段时间,否则身体撑不住了。
一声叹息!
隐情之三,地位不一。
婚宴当晚,按照时下流行的做法,双方父母上台与新人一同亮相,并向来宾致词。又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新郎慷慨陈词,极其煸情;新娘作娇羞状,只表了个态;证婚人祝贺,历数女方家境的优势与地位,未提及男方;女方父亲致辞,只认可了新女婿,也没提及亲家……然后,嘿,竟然没请男方家长发言。我一直在那儿等啊等,百思不得其解——三哥三嫂入得了厅堂之人,上台发言小菜一碟(又不是蜗居城区一隅不会说话的人),缘何连发言这一环节也省略掉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女方家长在某一程度上,其实是何等地看贬了男方家庭呀。
我心里说,嘿,不就是女方家比男方家有钱吗?至于如此自我拔高么?
呜呼,又是一声叹息!
…………
婚礼上,新郎一家笑逐颜开周到待客,新娘一家除却父亲也是眉开眼笑,母女二人却是脸色冷竣不见喜色,惹得参加婚宴的客人疑惑、尴尬得不行,咋的啦?这样的喜庆场面,为何难见笑颜?是性情如此孤傲还是因为不情不愿?
试想,如此联姻,真的也是百味杂陈了嘿。
之前,那天与三哥在外婆家午餐,期间听了三哥的一些牢骚,对于女方家也有微词,听话听音,我领悟了三哥的悔意,只可叹婚期临近,局面已难以扭转,骑虎难下徒叹无奈罢了。我们聆听着,感慨着,却无言相劝。我们只能为此扼腕,是啊,有时候,想象中的美好并不一定真正属于你!
之前,青青有过女友,浙大同学,颇有才情,品貌俱佳,只是家境稍逊,出身于偏远地区的普通农家,三哥三嫂恐基因遗传上有缺撼,愣是投了反对票,让一对佳偶各奔东西。我不知道,婚礼当晚,领受了父母之命的青青,是否还记得曾经你情我意的那个她?笑在脸上时,心里是否还有一点小小的阴影?抑或,现实面前,心中虽有遗憾,但比同龄人可以少奋斗若干年的喜悦已经冲淡了过往的记忆?
豪门之外,有多少难以言容的无奈与失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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