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菜园子散文
婆婆在世时,一到春天。青黄不接那坎,就先把我们的菜园子规划一下。东边紧靠着伙墙的一块地方种了几垄韭菜。用圈里的猪粪覆上,再浇灌一下。井水清洌洌的,浇灌上。找来闲置的塑料,劈几支棉槐条子,支撑起一个拱棚状态。周遭压上石头,切莫让风给吹碎了。这样,不出十天半个月,韭菜就热旺旺的的长势。趁着有阳光的晌歪,割一溜,打了鸡蛋卤子,放上土豆粉丝,花椒味素等,煲一锅汤。婆婆再在大铁锅边儿烀一圈黄面饼子,那一顿准撑破我们的肚皮。偏偏这小菜园子的韭菜,也给邻里带来春色。三婶子还有西院的聋二叔,都不忘来寻一点韭菜。婆婆是出生在三十年代,穷怕了,所以,对粮食作物十分珍惜。他们每每来要,都啧啧舌头,蹲下身,小心翼翼的用月牙刀割一点点,边割边唠叨:“瞧这韭菜嫩生生的,掐的出水,像大闺女,要不是乡里乡亲的,给我多少银子,我也不卖。”
婆婆嘴碎,大伙不挑剔。刀子嘴豆腐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婆婆恨不得屁股大的窝儿,也按一棵黄瓜籽儿,有的随着苞米藤就爬了上去。时令的季节,那黄瓜开着黄嘟嘟的花儿,早晨被露珠一点,像那娇羞的小媳妇。煞是好看。有蜜蜂和蝴蝶绕着花蕊舞蹈。还有一洼生菜,绿油油的,一旦枝叶繁茂,满院子生辉。 这时候的天气就暖洋洋的了,基本上像个怀了娃的孕妇,走一步都带喘儿,而且空气里流溢着油菜花的芬芳。菜园子迎来了一年之中的好时候。土地被充分利用起来。
土豆也是新品种,高产。荷兰七。黄瓤的'个头也大。洗干净了上锅里烀着吃,面豆豆的香。婆婆吃土豆那坎,端不吃饭。土豆就可以吃饱了。另外 ,婆婆栽土豆要施上猪粪。厚厚的一层洒在地笼上,婆婆说:种菜不下粪,等于瞎胡混。土豆芽儿栽至地里,生下的母子,婆婆就炒了吃。别看婆婆是旧社会长大的女人,做菜别有一份滋味。大凡来了客人,都夸赞婆婆的菜炒得好。婆婆和人说的最多的还是菜园子。
后来,婆婆驾鹤西去。菜院子的问题 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这两年,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向单位请假,休闲在家。菜园子便成了我在季节里的一块绸布,我在有限的范围内,精雕细绣着它。我让菜园子开成一朵尘世里的花。
我平均了一下。有八分地。我做了两个步骤。第一个步骤:春脖上,拢起几垄,种点菠菜。枯院子时。喝汤。包菜饼子吃。几垄发芽葱,爆锅用,或者饿了时,就馒头吃。发面的馒头,很耐吃。几垄春韭。发现婶子家院内栽了几株大枣树,几垄草莓。我也效仿,不甘落后。那草莓在五月末正是盛果期,摘来一碗,洗了,放到嘴里嚼,甜丝丝的汁液流进肠胃那叫一个爽。于是,招待文化站的朋友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到医院探望病人带上自家产的草莓,更是上了档次的。
去年冬天,爱人在安徽巢湖代工,捎回来一株枇杷树,栽在院子里。爱人说:枇杷的果子很好吃。就有了一种盼望。经常来院里看看枇杷树的长势。又是数九隆冬,唯恐枇杷树被冻死,我找来几捆稻草,将枇杷树围裹在其中。这么着,风雪再来时,就不害怕枇杷树冻死了。生长在南方的枇杷树,在我的菜园子里竟多了一丝牵挂,对于南方的某种情愫,深深地震撼着我的灵魂。想起那里的友人,在我行走网络空间,借助文字书写快意人生时,他无时无刻不在默默支持着我关注着我。幸福原来很简单,只是有时候,我们总被欲望挟持了快乐。无法在红尘滚滚中,放手流经。
一处菜园子,倭瓜,芸角,芹菜,茄子辣椒还有几棵小灯笼似的西红柿。这些蔬菜是必备的。芸角的架子,是要上山砍得刺槐棍子,约有两根食指粗。夹在两个垄帮上。要稳扎稳打,免得遭风。刮倒了芸角就会卸架。这些年,封山育林,不敢上山砍了,唯恐被罚款。就随有大棚的人家去农用物资处买一沓竹竿子回来支上,不必担风险,一到腊月门,林业局就到农户家翻,如果翻出来新砍得树木,会罚老鼻子钱了不说,还把你带进派出所,给你几电棍。得不偿失,乡人都学乖了。谁也不去惹这祸根。买了竹竿儿,可以使用好几载。那竹竿儿不仅结实,芸角像女人的麻花辫子挂在上面时,甚是好看,仿佛水墨丹青画儿。芸角一般我选择紫色的种儿,有嚼头,炖上一块杀年猪的大骨头,哎吗,喷喷香。爱人若是在家,炖了芸角大骨头,他一定晕几盅。
即使是寸草不生,我也习惯了在午后,腋下夹一本读者,坐在菜院子中央,拜读史铁生的散文,还有小说月报的文章。我是个比较感性的动物,见不得眼泪,可总被一些故事情节弄得眼泪汪汪。自己写文章也是,居然边写边哭。那样子就像练功走火入魔的人,有几次,就那么几次,给爱人撞上了,爱人说我神经病。写文章哭啥?早晚会彪的光屁股满大街跑。我无言以对,对文学的痴迷,也许是我一生的最高境界。
闲闲的啃一只苹果,在菜园子里,观察蚂蚁上树搬家,运东西。四十岁的年纪,有了自己的床,在城里也有了安息之所。但我计划好了,我的菜园子和老宅子绝不会丢弃。我在想,城里要是混不下去了,起码回老家,还有那几亩地种着,不至于饿死。不再年轻了,对于根的留念,不曾停留在肤浅的表面,而是深入内心的骨髓。菜园子就像我的一个伙伴,一天离开它,也如丢了魂。菜园子不像物质的人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它时常波澜不惊的泊在我的灵魂深处。
无论尘世如何沧桑,我的菜园子涛声依旧的坐在那里,如佛渡我,渡这个大千世界。也让我缅怀婆婆在的岁月,两代女人,一个屋檐下,一只碗里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缝缝补补之处,一盏菊花般的灯,在农家小院忠诚的守望着,我们的男人们,从外面的世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归家园。我们共有的菜园子,也静静地看着人间亲情,在时光之城沉沉浮浮,一路走来。雨,却湿了两座城。
新居装修完毕后,爱人嘱咐我在城里找份长久的工作,就不要顾及乡下的老宅子了。我愕然了,让我彻底断绝了与土地的联系,这不是用刀子切割掉了我与土地的那根血脉吗?因此,就摇摇头。组织了爱人要将菜园子和几亩土地转让和出租。我照样一如既往,回来雇了马车夫拉粪,趟地垄。菜园子也在侍弄中。怎么可以让我失去土地?那些在城市装修的日子,我俨然是城市街头一个陌生的过客。总会误闯红灯,被交警耻笑。总会在大商场的电梯上,差点把高跟鞋夹在电梯缝里。不习惯城市的化学物品味,还有灯红酒绿的假面具应酬。我是城市的一个盲流,在寻找工作的路上,被那些招聘方当成扫大街的处理掉。我的文字,在滨海城的名气,还不及一只汉堡包得实惠。我的文字在这座城市被滚滚的车轮轧在下面,文学的声音在经济的大潮中,是贬值存在的。所以,我又一次做了城市的逃兵。
爱人骂我没出息,天生是个下里巴巴命。这又如何?只要我活的快乐,又哪里在乎,我的出处?菜园子爱人本打算要交给我叔辈堂哥打理。我执意自己种植,堂哥便撒了手。
匆匆回到老家,我和爱人找来犁杖,将菜院子深翻了两边,用楼爬搂净地里的垃圾石头,瓶瓶罐罐,草屑等。准备栽土豆了,清明快到了,爱人说:栽了土豆,要上坟烧纸了。婆婆今年烧三周年,原来按照当地习俗,要大操大办,摆几十桌子。爱人拒绝了这个风俗。一来,爱人就要出远门,没时间回来操持。二来,一场酒席下来,不但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将人累的够呛。我们村子里有走户的吃法,就是头一天下午,全家人,老的小的只要有一个来帮衬,都来吃饭。就像赶大集似的。潮水一样涌来。如今物价这么贵,吃一顿,吃不穷,也会把你吃叫唤!没经济账算。也就免了。也有的人不理解,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光朝外掏腰包,不往里进,吃亏呢。我不禁笑了,吃亏就吃亏吧,礼尚往来,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说道的,而且,婆婆在世时,做下辈的也没亏欠她老人家,就心安了。
菜园子是必然要种的,即便去了城里,在乡下整理一处菜园子,什么小菜都有,又卫生又是纯绿色食品。不用在城市花钱买,何乐而不为呢?乡下城市来回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运动运动也是健康的途径,这样想着,做什么都一股子劲儿。
土豆栽完,扣了薄膜,说是高产。我母亲来电话说:“明天回家来,把那只大骨鸡杀了,春天的公鸡跑骚,不好吃。赶上女婿子要出门,也就杀了,让我们过去吃个团圆饭。在滨海城的阿弟和弟媳妇也回。
我的菜园子是不打算租出去的,除非我上了岁数,干不动农活了,否则,我是不会轻易送人的。因为菜园子给我的是一片生活的绿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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