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最后一座老楼散文
我家住在商洛一个小镇上,这个镇叫大荆镇,其名之由来,盖由几百年前当地荆梢较多、较大,故名大荆镇。父亲是一名摄影师,属于20世纪70年代在当地比较前卫的职业,不用出劳力,靠手艺吃饭,父亲讲,他在黑龙口镇学习照相技术只有46天,然后就回大荆镇自己买镜头,手工做了个相机架子,就开工照相了,这一照就是三十多年,把他从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一直照到60多岁,而父亲的照相馆就在大荆镇的二层老楼上,在二层上的两间半房里,一间半放大照相机、幕布、大灯,另一间半间是暗室,用来洗像放像,剩下半间是办公用的,父亲也用来下棋。
当然,言归正传,大荆镇这座老楼建于20世纪70年代末,是由大荆镇综合厂的这些艺人集资盖得房,用砖直接砌到二楼,楼板使用木头的,走在上面咚咚咚响,很结实,楼一层是四间门面,最北边一间照相馆用于接待用,后来改为门市部,在过来一间是机电修理部,中间是楼道,很宽,再过来是缝纫部,最南边是一间理发部,在老楼后边的院子里,原来是有染坊的,在我的童年记忆中,那家经常把白布染成蓝色,挂在院子里,后来,人工染布慢慢不行了,染坊也塌了,人也不见了,这个院子里就剩下这座二层老楼,年久失修。为什么说是老楼,因为在大荆街道,从上往下,就只剩下这个老楼了,其他的全部拆盖成新楼房了。
老楼年久失修,二楼经常漏水,楼板有的地方有点朽了,走起来咚咚声也不如从前了,木头的护栏有几根都坏了,这个老楼几乎就伴随着父亲的壮年、中年、老年,我和大姐、二姐就住在这个老楼里,一个个从小学念到中学,老楼、院子、照相馆、门市部就是我的.童年,鲁迅的童年是三味书屋,我的童年就是这个老楼,有花园、有菜地、有水井、有咚咚响的楼板、有照相机的咔嚓声、有喧器的街道。从小学二年级转到大荆小学,从此我就围绕这个老楼,一转就是八年,到初三,早上走出老楼,下午回到老楼,那时的老楼还处于壮年,等到我上高中,他已经中年了,我已经工作十年了,老楼已经50岁了,每次回老家,都能在老楼里找寻到童年的星星点点的记忆。
这个老楼是父亲谋生的地方,是父亲工作的地方,是父亲展示才艺的地方,也是父亲与大荆镇象棋高手大战三百回合的地方。老楼是父亲的兄弟,以前,哪儿漏水了,父亲都要爬上去修理,哪儿木头坏了,父亲都要换新的,那块的砖掉了,父亲都要补上。父亲对老楼的感情非常深,像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过了六十岁,父亲眼睛花了,他已经照不了相了,他把相机拆卸开来,拉回了老家,把灯收拾了,把幕布卷起来了,山水的幕布,非常漂亮,烘干机已经锈的不行了,放大机也锈了,只有照相机清理过后,依然熠熠生辉。
老楼承载了大荆照相馆,承载我们一家人的生计,更是走出了三个大学生,这个老楼成了我们家的一份子了。
前一段时间回老家,遭遇了老楼失窃事件,在清明前,我开车带着父母亲回老家,要办父亲住院报销手续的,结果当晚十二点,老楼遭遇窃贼,打碎了照相馆的玻璃,打开了窗户,结果碎玻璃惊动了楼下缝纫部的田峰哥,他又叫了好峰哥,一块到照相馆捉贼,半夜12点,我和父亲接到电话后,也抓紧时间开车到照相馆,结果,我们四人在照相馆搜查了每个缝隙、角落,也没找见贼的踪迹,田峰哥胆小,拿着一个撑衣杆,好峰哥赤手空拳到处搜寻,在楼上搜寻无果,又在楼下花园旁的篱笆墙发现一个空,刚好够一个人钻出去,大家认为贼已跑走,遂鸣金收兵。这一夜,真惊险刺激。后来听田峰哥说贼可能从房顶跑了,隔壁的住户听到咚咚咚几个人跳下楼的声音。总之,第二天,我和父亲就把照相馆的窗户全部封死了。
这个老楼属于大荆镇仅有的老楼,非常结实,用的青砖几十年没有起皮,用的木头瓷实,几十年了还能用,我曾给父亲建议,把这个老楼建成博物馆,展示大荆镇这五十年的变迁,老楼就是这个小镇的缩影,是见证,是遗址,我们这个镇的历史就凝聚在这里。父亲说,原来镇上要卖掉这个老楼,在广大职工的努力下,才没被卖成,到时原来的文化站被卖了,现在盖成了七层楼房,只有我们这个老楼幸存了,是呀,要不然也难逃噩梦,这个镇的过去历史、文化、遗迹就会全部消失,就像清明山的古庙,十年浩劫全部摧毁,后来建了零星几个小庙,早已不复当年气势,多少年了也没有恢复起来。
我们照相馆这个老楼,也就是大荆镇现在唯一的老楼了,听着咚…咚…咚…的在楼板上的走步声,我也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看着父亲壮硕的背影,每天早上走出老楼,每天下午回到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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