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百宝箱的散文
母亲离开我们,去到另一个世界已整整二十年了。一生俭朴的她并没有留给我们什么值钱的家产,倒是她在老家生活过的老屋厢房里,堆放着的几只木箱和坛坛罐罐,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还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每每回乡探亲,我总发现厢房的这些木箱里塞满了旧衣旧裤、破鞋烂袜,墙边的坛坛罐罐更不知藏着啥玩意。我们弟兄几个都戏称这是母亲的“百宝箱”。和母亲住在一起的大弟几次掇弄我,采取“联合行动”将这些“百宝箱”里的“宝贝”,统统扫地出门,扔进垃圾箱。而母亲闻讯,总是沉下脸来,把守在厢屋门外。无奈,我们只得作罢。
??平日,母亲一有空闲总爱倒腾她那些"百宝箱”。一旦认定实在是无用的东西,才捆捆扎扎卖到废品站。四弟是个火爆性子,怕把母亲累着,竟红着脸,拽着母亲装废品的篮子不让走。母亲没辙,也只好让步:“行了,依着你,我不去废品站了,成吗?”谁知,待四弟一上班,她老人家又拎着篮子去了废品站,真叫人没办法。
??不过,后来我发现,四弟对“百宝箱”竟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原来,四弟趁工余时间,请来几个朋友,做房间的水泥地面。忙到半夜,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却还差点黄沙。四弟正急得抓耳挠腮,忙着做夜宵的母亲打开厢屋门,指着两个大口坛子说:“呶,这里面不是黄沙吗?”四弟喜出望外,连声说:“嗨,没想到,这“百宝箱”,今日还真帮了大忙了。”
??后来,我那年迈多病的父亲去世了,我们担心母亲在老家寂寞,便劝她随我们一起生活。没料到,母亲刚离开老家没几天,四弟便故态复萌,来了个“先斩后奏”,将母亲“百宝箱”内的无用之物,统统扔进了垃圾堆。事毕,方才修书一封,向老人家禀报此事。母亲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惆怅:“人老了,做不了主了。”
我怕母亲生气,便在一旁劝道:“没用的东西,扔掉就算了。”母亲点点头:“是啊,如今日子丰足了,我手头也不缺钱花。不过,我这辈子省俭惯了。过去,咱家两个大人,六个孩子,全靠你父亲二十多元工资养活,那日子多困难啊,手头多一分钱也是好的呀!”
没多久,我在打扫母亲房间时,发现她的床下多了个大纸箱,打开一看,那里面全都是我平日乱丢在墙角的塑料袋、饮料瓶等杂物。啊,省吃俭用一辈子的母亲,竟又悄悄地置办了一个新的“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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