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曹操对话
月光透过浓雾倾泻在江面上,如一层薄薄的笼罩着的轻纱。东风渐起,平静已久的江面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泛起了波澜。
“嘀——”尖锐的哨声似一把尖刀,刺破了漆黑的夜幕。刹那间,火光四起,十几艘战船组成的庞然大物在水面上扬起了危险的触角。“敌军来犯!”“弓箭手准备!”空气中弥漫着止不住的骚动。
船上的某一帐篷内,一男子起身着衣,高束长发,紧锁的眉头遮不住一脸的疲惫。“报——”帐外有人来报。“进来。”男子冷漠的声音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报告将军,蜀军趁浓雾来犯,只看得见数十只船只。”男人听罢陷入了沉思:是吴蜀联军的奇兵,还是诸葛亮的诱敌之计?。不知不觉,男人又紧紧皱起了眉头。“管他是什么,给我全部放箭射杀!”男人低吼一声,恼怒地下达命令。“不可!曹将军可千万别中了诸葛亮的借箭之计啊!”一旁的我急忙说道。
一个月前,我逃到了这个梦一般的.世界。厌恶学习,厌恶父母严厉的管教,我像是一辆装上马达的电动火车,永远只能跑在事先安排好的轨道上。我想反抗,但我没有胆量;我想飞翔,但高冷的铁塔囚禁了我的翅膀。在那一个安静的夜晚,我伏在窗前的书桌上,看月光温柔似水,听蛙声低吟浅唱。半梦半醒间,待到眼前清明时,一切像是命中早已注定的,我与这个男人相遇在寒冷的大海旁。明月当空,繁星似点,微风入骨而寒。海浪撞击着岩石,传来男人的轻叹:“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这一句来自灵魂的叹息,有着雄心壮志,也有着迷惘忧愁,狠狠地撞击在我的心房,使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志哉,歌以咏志。”
“来者何人?”一旁的侍卫赶紧拔刀相问。“无妨。”男人淡漠地开口,“有趣,实在有趣。你竟然能看破我的内心所想,实在令人惊讶。那你猜猜我现在在想什么?”男人用他漆黑的眼眸望着我,目光如潭水一般深邃,让人无法看清他的内心。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不等我开口,男人转身面朝沧海,低沉的声音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我想踏平南方,我想一统乱世。世人皆言我奸诈,但试问哪一国开朝皇帝又不是手中沾满无数鲜血、踏遍无数人的尸骨?我也痛恨战场,我也想与妻儿平静地过完一生,但这乱世唯有经过扫荡才能平息!背负骂名而遭世人唾弃也好,众叛亲离也罢,我都要保护我的一方国民!”说罢,男人抬头,望月不语。月光拉长了他漆黑的倒影,一阵风吹过,他的长袍猎猎作响。瘦削却挺拔的身躯纵使落寞,倒也伟岸。
那一瞬间,我有一种想追随这个男人的信念。“天下君王皆无错,谁叫乱世不饶人。你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有敢于承担一切的勇气,而我却只会逃避。我总是认为父母不够爱我,但现在想想,能被爱已然值得珍惜。他们为我安排前行的道路,想必也是担心我稚嫩的翅膀尚经不起风吹雨打,而我却一昧埋怨,没有扮好一个儿子的角色。如果还有机会回去,我一定会肩负起应尽的责任,成为像你一样的真正的男人!”言罢,两人相视无语。一声叹息,两种愁绪。“曹将军,相信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我轻轻道。
恍惚间,我从回忆里惊起。还是火光四起,人影纷乱,那句“不可”还尚未完全消散在空气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历史,这条流满鲜血的长河,这条树立起无数里程碑的阶梯,有我和他必须各自承担的责任,我真的能随意篡改吗?
“嗒嗒——”窗帘轻轻撞击窗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台灯已十分微弱,我在闪烁昏暗的灯光中抬起了伏在书案上的头。任梦里潇洒自在,回首也是一场空。窗外时不时传来阵阵蛙声,夜色沉郁,月亮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我的内心却一片清明。长大,成熟,责任,担当……我轻轻一笑,一瞬间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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