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辨
西晋一名士曰刘伶,生性嗜酒,每出门时,必令令其家仆携一小铲随其后,为其曰:“死便埋我。”
是呵,死便埋我。
“士为知己者死、”“士可杀,不可辱。”自古,“士”的精神就渗透在中国文人的血液里。他们可以为义死,为道死,为节死。生死之于他们,不过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字罢了。
翦伯赞先生在《末代帝王的出路》一文中为这些帝王的出路排了个次序:自杀,投降,逃跑,被俘、被俘如宋之徽、钦二帝,南唐之后主李煜,逃跑如元顺帝,投降如蜀之后主刘禅。或置身偏僻荒芜之地,或禁与深墙大院之中,或被戏弄与股掌之间,或长叹于明月之夜。这便是所谓的“生不如死”了。唯有明之“崇祯”,自缢于景山,不至于成为王国贱俘,亦得以青史留名。翦伯赞先生作此文时,是否料到多年后自己的死,恰是它最好的注解呢?这些“士”们,如崇祯、如翦先生,再如屈子,如项羽,如老舍,他们是高傲的存在,他们那高昂的头颅,载满的是义,是道,他们那高昂的头颅,载满的是义,是道,是节。如果义已去,道已逝,节已丧,那么他们宁可用死来规避这一切。他们的生死,便是对苟活者的嘲讽和愚弄,是不屑一顾,是任重道远。
这对生死的淡然,不是逃避,而是前进。有时的不惜死,恰是为了更好的生。数千年前的以水河畔,当披麻戴孝,哀乐奏鸣时;当一叶孤舟,从此而逝时,当一抹背影,渐行渐远时,我们感叹,大英雄,能被色,真名士,自风。荆轲之死,又怎么能说是逃避呢?
中纪委书记王岐山曾说过,他无儿无女,便是死也无所牵挂,所以偏要和那些贪官污吏斗一斗。听了这段话,无有不感动的'人。中国独有的“士”精神在他身上得到了传承。我不认识他,更不了解他,亦不知晓他的未来如何。但是,凭着这句掷地有声的话,他一定会走出一段大写的人生。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人生的意义,便在于这弘毅了。日出日落,固然壮美,但高升的太阳,才是真正提供光明的。于是,便应把握住人生,便应记住:
盛业奈何,死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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