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里的砖墙
仍是那一堆红砖,红砖上是失去了光泽的水泥,一如慈祥的老人,历经雨雪风霜,用脸上饱经沧桑的皱纹,追忆着过去,诉说着往昔。红砖并不孤独,身旁是片方圆五米的菜地,每逢秋日,丝瓜便翠绿地爬上藤,藤下是油油的菠菜,少的可怜,却仍是有零星的蜜蜂被吸引过来,倒也颇有情趣。但在往昔,那儿却是一片空旷的沙地,可在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那沙地或许本是用来盖房子的,却不知是何种原因,被搁下了,空留一块地基于此,显地格外突兀。
在沙地上挖坑,着实是最有乐趣的事,可那时的铁锹过于沉重,于是乎,我们几个小伙伴便以手代铲,向下钻去,身后的沙多了起来,挖了半晌,竟已是挖到了水泥了。无奈,却也无事可做,突然想到了宝藏一词,便各自找了一堆卡片,深埋入土,留纸条曰:“”2007年,某甲、某乙、某丙……藏卡于此处。”然后大笑着,一阵风似地散了。
最使我不能忘却的.是那个雪天,蜗居在家中温暖的炉火旁,怎也提不起精神,便想叫个朋友扯淡。出了门,四处下邀,可没一个朋友应讯而来,突然想去沙地转一圈,便一个人去了。
到那儿时,沙地早已是一片花白,只有四角的钢筋还露在外面,恰似一块雪白的绸缎上,历经岁月的伤痕。
雪花仍在飞舞,一个念头猛得从脑海中蹦了出来,便提起了精神,逐一地把一旁的红砖搬到沙地里的墙角,试图搭个方形的篷。没有水泥,用雪糊,却唯恐砖墙不牢固,又怕弄脏了外婆新买的手套,便索性脱了手套,抓一把雪,放一块砖,为了不偷工减料,惹上“贪官罪名”,还需将砖错开放。搭着搭着,沙地里的雪竟而是用完了,下沙地抓,估计拿来就要化掉不少,于是,横下一条心,便爬上别人家的屋顶,小心翼翼的把瓦片上的雪推开,扔了下来,虽说是一不小心踩坏了两片瓦,却总还是凑够了雪……
总算是搭好了,跑下去捡了块木板,便封好了顶。我躲进篷中,搓着冻僵的手,享受这短暂的温暖。我突然想到了外婆,和外婆分享快乐是最愉悦的,外婆去看,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赶快端来一盆热水,一面细心地给我搓着冻僵的手,另一面,却恶狠狠地臭骂,威胁我不许再去沙地,我却不晓得外婆因何变了神色,只能在水中搓着手,似懂非懂的点头……
再次回到这儿,砖墙早已被拆了,昔日垒砖的的地方,已被绿色取代;当年搭砖墙的木板,已被钉在床上;当年的红砖,扔回到墙角,就像河流终会回归大海,落叶终要飘入土中……
只有那片沙,依旧还在,任繁花飘零,溪水自流,一如我破碎的心,怀念着往昔散去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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