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孩子
人造池塘边,簇拥着父与子、母与女。小孩头顶主角光环却被晾在一边,钓鱼是爹妈的游戏。世纪广场上,奔跑着大人与小孩,然而线圈始终没有落在小孩手中,放风筝成了爸妈的乐趣。亲爱的稚子们,我瞧见你们咿咿呜呜地又蹦又跳,可你们的心灵果真能如欢呼雀跃的肉体一样快乐吗?
千百年以前,孩子们的生活却俨然另一番风景。他们活泼可爱,不谙世事,学人拜新月,绕床弄青梅。他们爱玩耍,便“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图新鲜,便“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他们无拘无束,却也早早当家,骑黄牛、织鸡笼是属于他们生活的一部分。他们苦中作乐,“歌声振林樾”“短笛无腔信口吹”。独立的他们又难免孤单,“不脱蓑衣卧月明”。稚子谓谁?古诗中的孩子也。
我以为,孩子本该像这样成长。当我们的心灵洁净得如一张白纸、双眸澄澈而明亮时,当我们还不谙世事、善良单纯时,我们有幸享受着与人生、与世界美好的初次见面。骑黄牛、织鸡笼,尝到的并非辛酸疲惫,而是洋溢着劳作的乐趣。不脱蓑衣卧月明,涌上心头的也非凄苦与孤寂。对着星空对着月亮,小牧童自有他的遐想,明日途经小树林,捕几只鸣蝉放在牛背上玩玩。
把鱼竿交给孩子,哪怕一无所获;把风筝还给孩子,即使飞得不高。请放手赋予他们不夹带大人色彩、不夹杂污秽的人生的初见。无论是阳光灿烂还是阴霾密布,都是赤裸裸的真实。生命最初的样子会在孩子心中播下外面世界的'种子,种子追随孩子的脚步萌芽,使他们对生命除了热爱,还是热爱。
乘公交大巴回家的路上,恰逢一小孩摇头晃脑,滑稽地大声背诗给身旁满脸疲惫却含笑的母亲听。童稚的声音渐渐轻了。再回头瞧时,那孩子竟已耷拉着脑袋睡去。
但愿,但愿在他的梦境中,人生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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