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亲人
在瑟瑟的秋风中,在泛着黑蓝色幕布的笼罩下,一个仅穿着一件单薄衬衫和羊毛背心的微胖的身影,静静地驻立在校门的斜坡前,两手背在身后,两脚叉开,双眼凝视着仅余一两点零落灯光闪烁的教学楼,这么久久地站着,站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我曾跟他说过应该是四点半放学,他却柔声告诉我,他三点多就会在校门口等我。他知道,我念念不忘要把轮滑的工具、挖回来的大袋大袋的萝卜带回家。他无论如何都会开着车准时来帮我把东西运回家。
三点多钟了,我提着三大袋萝卜迈着沉重的步伐挪到了校门,一眼就辨出那个胖胖的身影,我轻笑着走到他身后,望着他,而他的目光却没能如愿与我瞬间对接,而是目不转睛盯着那群进进出出的孩子和他们手上的袋子,渴望从中搜索到我的信息。直到我拍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一惊,一见我手中的负重便一把把它们拎到了自己手上。
我会心一笑:“放车上。”双手在他肩上一拍,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校门。
此时此刻,我手表上的指针永远地停在了五点半。从三点半到五点半这两个小时,足以让适宜的`气温转寒,足以令阳光明媚的天空蒙上深蓝的锅盖,足以使畅通的三环路转瞬水泄不通,然而也仅仅够让我们开完一个班委改选的班会……。
无法想象,我在教室兴致正起时,他在风中为我心急如焚;我为同学鼓掌时,那个身影不停地盯着手机等待哪怕寥寥数字的信息;我欢笑地聊着选举结果时,他一直注视着我们教室的灯光,望眼欲穿那望而不及的方向。
我忐忑地发了一条短信“我们马上就好了!”,接着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回复,立刻就得到了短信,只有一个令人安心的字眼“好”。一放学我就飞奔出校门,不用左顾右盼,正前方那胖胖的身影就是他——我亲爱的老爸。
坐在舒适的车座上,我连珠炮一样地向他倾诉着我的经历,我的快乐,而他从始至终只是作为一个最好的倾听者,无言地接受我一大串信息,偶尔只是点点头或微笑着回应,从始至终没有一句抱怨。
其实我知道,他并不是认真在听我说,因为我想起他今天刚从山东赶回来,这么久的等待,实在很累。我也就识趣地闭上嘴,仰望着夜幕中弯弯的月牙,不愿打破这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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