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的绝唱
鸢尾的绝唱
刘学阳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丁当响的月光下……”细腻的笔触，温婉的情绪，精致的语言，这首《会唱歌的鸢尾花》勾起了多少人对爱情的渴望，对明天美好生活的向往，年轻一代的迷茫，时而欢乐时而悲伤，感动了多少纯洁的心灵，随着音韵的变化而起起伏伏。
谱写这首引人共鸣和遐思的诗的人就是她，一位新时代平凡而伟大的女性----舒婷。每每慵懒地坐在火炉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手捧舒婷的诗，与她在这银装素裹冰晶玉洁的日子里，通过淡淡的书香完成心与心的邂逅。字里行间的对话让我体会到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幸福。她的诗含蓄委婉，构思精致具有鲜明的风格和唯美的画面感，虽是与北岛、顾城齐名的朦胧诗派的代表作家，但她的诗却不怎么隐晦难懂，而是巧妙地把浓重的情深奥的理，隐藏在浅显的文字里，既耐读又让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
不管是《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那发自肺腑的呼喊，还是《致橡树》中对真正爱情的深刻理解；还有《双桅船》在层层迷雾的航程中的艰难求索。“世界也许很小很小，心的领域很大很大” 朦胧的意向，别致的象征赋予的每个平常的东西美好的生命和感情。舒婷的每一首诗都散发着思想光泽，意蕴悠长，她的每字每句都是流自心里的歌吟，每一次品读，都有崭新的`体悟。
又是一年圣诞将至，靠在圣诞树旁，聆听梵婀伶柔和的协奏，舒婷的诗是最好的礼物，沉浸在她优美的诗句中，静静欣赏她闪光的灵魂像火苗般跳动。
“我情感的三角梅啊/你宁可生生灭灭/回到你风风雨雨的山坡/不要在花瓶中摇曳/我天性中的野天鹅啊/即使你身负枪伤/也要横越无遮拦的冬天/不要留恋带栏杆的春色/然而，我的名字和我的信念/已同时进入跑道/代表民族的某个单项记录/我没有权利休息/生命的冲刺/没有终点 ，只有速度……”字里行间里都沾染着爱情的芬芳，而这情感最终升华，让人一嗟三叹，并为这高尚而无畏的情感选择不断地审视着自己。
“我的心归于平静,仿佛黄昏进入寂静的森林，这寡独的黄昏，幕着雾与雨，我在我的心的孤寂里，感觉到她的叹息。”舒婷既是个平凡的温柔如水的邻家女孩，也是个倔强坚强满腔热血的战士，她的诗常常使人热泪盈眶，很多时候会把你在尘世间磨砺得日见粗糙的心灵浸润得光滑、饱满而且剔透。我在这真情的洪流中追寻心灵最初的印记，明媚的忧伤，自然地流淌，“理想使痛苦光辉/这是我嘱托橄榄树留给你的最后一句话/和鸽子一起来找我吧/在早晨来找我/你会从人们的爱情里/找到我/找到你的/会唱歌的鸢尾花。”如歌的岁月如白驹过隙，一去不返，而真挚的情感却能经久不灭，震撼人心。结尾充满了自信与希望，那是痛苦与挣扎后的微笑重生，只要我们坚持梦想，憧憬未来，代表爱情与美好鸢尾花一定会盛开！
然而美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易逝，曾在朦胧诗派的领域叱咤当代文坛的舒婷在完成200行长诗《最后的挽歌》和三卷本文集后，突然向公众宣布停笔，表示到此止步，告别诗坛。被问到理由时，舒婷淡然地说：“自己没有更好的诗歌献给读者时，宁愿停止歌唱。”在一片惋叹和不解的唏嘘中，这只会唱歌的精灵挥手告别了她挚爱的诗坛，坚守了一生的事业。我们在为她的决定可惜时，却忘了仔细回首舒婷的每一部作品，无不包含着她的智慧与心血。蓦然发现当“没有更好的诗歌献给读者时，宁愿停止歌唱“一种多么难能可贵的人生与艺术态度！
现代社会飞速发展，大众传媒的越发先进，人们的精神文化需求也越来越高。文化，文学不再有当初的纯净，渐渐演变成一种商品，成为众所周知的“文化产业”。受利益的驱使，一些专家学者不再潜心治学而是满足于既有的成果著书立说，各地巡讲；一些作家，小说家更是为迎合大众的口味而“创作”一些庸俗文学，四处搜罗拼贴成某书某集来争夺那趋之若鹜的“销量排行榜”；诗歌更是成了无病呻吟，“大部分的现代诗其实就是把一篇三流散文拆成一句一行写，而所谓比较大师的或者先锋的就是把一篇三流散文每句句子的顺序捣乱了，再拆成一句一行写”只要你有名，谁都可以整自传，人人都能出诗集，还可能因为某本网络小说而一炮打响，一夜蹿红。为了产量和畅销不断宣传造势，甚至不惜动用绯闻和攻击，完全不为读者负责。正真的文学已经在充斥在信息社会各种各样的意识流中踪迹难觅。环顾当前的文化市场，无论是影视作品，还是书报杂志，数量庞大、生产速度超快，但是，就在这些文化产品数量跃升的背后，却是文化创造力的日益萎缩和衰微。大量快餐式文化产品泛滥，真正有影响的精品力作却难得一见。随着叶圣陶、巴金等文学巨星的相继陨世，那些年代耳熟能详，津津乐道，广为流传的经典早已成为历史……
舒婷的这一举逆潮流而动，像她的诗歌一样平静温暖却叩响了万千读者的心扉，惊醒了醉心于功名利禄的我们。有人说她傻，放弃了大好的前程，她完全可以凭借现在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再出诗作，再铸经典。但是舒婷却是最聪明的，因为他深知，暂停也是一种向前。她太用心，在属于她的时代，已经把灵感全部用尽，她不是神人，不能永远为大家创作诗品的饕餮盛宴。但她的灵魂却可以永葆纯洁，为爱她崇拜她的读者知音负责，不能用靡靡之音污染他们的耳朵。既然灵感业已枯竭，就只有在物欲横流的世界保持心正，要去“求精”而不是“求多”，敷衍了事的作品是对生命的亵渎，对待文学要严谨，执着。只有真情的诗歌才能经得起时间的检阅，现在的封笔是为了让人们铭记和珍惜以前的作品，让她们随如烟的过往成为心的驿站，不管覆盖多少年华的尘沙，她始终是一块温润如初的美玉，历久弥新。即便会以此失去许多金钱和荣誉，但在舒婷的心中，这一切毕竟远远赶不上精神的财富，要因此背上骂名，己大大不值。
即使鸢尾的声音不再像从前那样动听，但花开的灵魂却能永恒清越。最后的挽歌中有她的寂寞，鸢尾的绝唱里有她的不舍，但她高尚的情操却推开了一扇童话的大门，那里有雪地、大森林，古老的风铃和斜塔，挂满溜冰鞋、神笛的树，焰火，喷泉般炫耀欢乐，舒婷的诗带领我们寻找回家的路，诗意的栖居才是我们最终的归宿。
“诗因你崇高的生命而不朽
生命因你不朽的诗而伟大”
现在我们可以做梦了……
心语：写这篇文除了参赛，更重要的是感动于舒婷的人格魅力，作为一位伟大的诗人，她不仅诗品精致，人品更是极致。她的挥手告别表明了她对于诗歌的热爱和对生命的尊重。虽是当代诗坛的一大损失，却给那些空虚庸碌的文人墨客留下了无尽的思想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