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在咸菜坛里的爱
往事如过眼烟云一般,在我的记忆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从那口绛紫色的咸菜坛中溢出来的爱,让我至今回味无穷。
那口绛紫色的咸菜坛是姥爷的宝贝,他常被姥爷擦拭的油光晶亮。打我记事起,那口坛子一直待在姥爷家阳台的角落。它几乎见证了我的长高、长大。这口坛子口小肚大,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里面盛得东西却是全家人的最爱。
我记得小时候隔三差五看到姥爷打开北窗的窗户,他像变戏法似得漫不经心地拿出了又香又脆的黄瓜,晶莹如玉的白菜,白白胖胖的萝卜以及我叫不上名字的蔬菜。接着几天,姥爷一天到晚都忙着将它们清洗干净。然后,细心地切成碎丁、碎块、碎片、碎条……装进坛子里,铺一层蔬菜,便撒一层调料和盐。最后,姥爷用麻绳一圈一圈地将坛子封住了口。所有这些,姥爷干起来非常专注,像完成一项最伟大的工程。
秋去冬来,我们几个孩子经历了漫长的等待……
开坛的时间到了,姥爷挽起了袖子,用香皂仔细地洗干净手,从墙角的坛子中夹咸菜。这时我们几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围在他跟前,看他为我们夹咸菜。我们举着碟子侯在一旁。姥爷解开层层围绕的麻绳,揭开厚厚的纸壳儿,一股醇厚的咸菜香气溢坛而出,引得我们垂涎三尺,姥爷倾斜右肩,右手拿着夹子在坛子里小心翼翼地打探。然后夹起一夹咸菜,缓慢而平稳地提起来,放进了我们每个人的碟子里。新鲜的咸菜有着五颜六色的色彩,香脆可口,我们仿佛品尝着世上少有的佳肴。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吃着咸菜,姥爷慈爱地笑着,阳光映照着姥爷已经苍老的.脸庞,他眼角簇起皱纹,每一条纹路里都写满爱怜……
如今,姥爷已经离我们去了,那口坛子早已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但咸菜的香味仍在我的嘴角荡漾。坛子的样子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阳光下,我仿佛看到姥爷在坛边忙碌着,爱的味道从坛中溢出,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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