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踏莎行》
晏殊:《踏莎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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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 春风不解禁杨花,濛濛乱扑行人面。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 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晏殊:《踏莎行》2
踏莎行·小径红稀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蒙 通:濛)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译文
小路边的红花日渐稀少,郊野却被萋萋芳草占遍,绿树成荫高楼台榭若隐若现。春风不懂得去管束杨花柳絮,让它们迷迷蒙蒙乱扑人面。
翠绿的树叶里藏着黄莺,红色窗帘把燕子隔在外面,静静的炉香像游丝般袅袅升腾。醉酒后一场愁梦醒来时,夕阳正斜照着深深的庭院。
赏析
此词描绘暮春景色,上片写郊外景,下片写院内景,最后以“斜阳却照深深院”作结,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起首三句描绘一幅具有典型特征的芳郊春暮图:小路两旁,花儿已经稀疏,只间或看到星星点点的几瓣残红;放眼一望只见绿色已经漫山遍野;高台附近,树木繁茂成荫,一片幽深。“红稀”“绿遍”“树色阴阴”,标志着春天已经消逝,暮春气息很浓。三句所写虽系眼前静景,但“稀”“遍”“见”这几个词却显示了事物发展的进程和动态。从“小径”“芳郊”“高台”的顺序看,也有移步换形之感。“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所写的杨花扑面,也是暮春典型景色。但词人描绘这一景象时,却注入了自己的主观感情,写成春风不懂得约束杨花,以致让它漫天飞舞,乱扑行人之面。这一方面暗示已经无计留春,只好听任杨花飘舞送春归去;另一方面又突出了杨花的无拘无束和活跃的生命力。这里虽写暮春景色,却无衰颓情调,富有生趣。“蒙蒙”“乱扑”,极富动态感。“行人”二字,点醒以上所写,都是词人郊行所见。
过片“翠叶藏莺,珠帘隔燕”两句,分写室外与室内,一承上,一启下,转接自然。上句说翠绿的树叶已经长得很茂密,藏得住黄莺的身影,与上片“树色阴阴”相应;下句说燕子为朱帘所隔,不得进入室内,引出下面对室内景象的描写。着“藏”“隔”二字,生动地写出了初夏嘉树繁阴之景与永昼闲静之状。
“炉香静逐游丝转”写如此闲静的室内,香炉里的香烟,袅袅上升,和飘荡的游丝纠结、缭绕,逐渐融合一起,分不清孰为香烟,孰为游丝了。“逐”“转”二字,表面上是写动态,实际上却反托出整个室内的寂静。“逐”上着一“静”字,境界顿出。
结拍“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跳开一笔,写到日暮酒醒梦觉之时,原来词人午间小饮,酒困入睡,等到一觉醒来,已是日暮时分,西斜的夕阳正照着这深深的朱门院落。这里点明“愁梦”,说明梦境与春愁有关。梦醒后斜阳仍照深院,遂生初夏日长难以消遣之意。贺铸《薄幸》词“人间昼永无聊赖。厌厌睡起,犹有花梢日在”,也正是此意。
晏殊:《踏莎行》3
《踏莎行·其一》
晏殊
祖席离歌,
长亭别宴,
香尘已隔犹回面。
居人匹马映林嘶,
行人去棹依波转。
画阁魂消,高楼目断,
斜阳只送平波远。
无穷无尽是离愁,
天涯地角寻思遍。
赏析:
这首词抒写送别之后的依依不合和登高望远的无限思念,融情于景,含蕴深婉。上片写饯别的分手,隔尘回首,马嘶不行,船转不进,烘托出双方的难合难分。下片写居者念行者,登楼远望,一片平波,引出无尽离愁。“香尘已隔犹回面”句,传神地描摹了送别归去,作者步步回顾、步步留恋的情状。“斜阳只送平波远”句,分别怨斜阳不解留人,反随着行舟渐行渐远,也从水面渐渐消隐,却说得极婉转,极富情致。煞拍浓愁密意倾口而出,说尽离思份量。
晏殊:《踏莎行》4
小径红稀,芳郊绿遍,高台树色阴阴见。春风不解禁杨花,濛濛乱扑行人面。
翠叶藏莺,朱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
【注释】:
①红稀:红花凋落稀疏。
②阴阴:暗暗。
③角:知道、懂得。
④濛濛:形容细雨濛濛,此外形容柳絮纷纷如细雨。
⑤游丝:蜘蛛、青虫所吐之细丝飘游于空中。
⑥却:正。
【译文】:
小路两旁,只有几点残红;郊外田边界,芳草绿遍,绿色浓郁成荫。春风也不知道禁止柳絮,吹拂得漫天飘舞,蒙上路人的脸。翠叶掩映,看不见黄莺,只能听到婉转的叫声,朱帘低垂,隔开了燕子的身影。炉中的香烟袅袅上升,像追逐空中的游丝,盘绕升腾。实在无聊烦闷,我只好饮酒,让自己以梦消愁。可是当从梦境醒来时,斜阳照在院子里,我心中一片愁思。
【赏析】:
这首词是晚春愁思之作。上片写出游时郊外之景,下片写归来后字落之景。恋春惜春之情充满字里行间。空灵而有韵致。这首词的前三句,看似“无我”,实是“有我”。接下去两句,人物形象便逐渐鲜明起来。实际上是说杨花的无情,不懂事。看似写景,实是言情,一种幽怨的离情却借春风传出。下片的境界、人物都不同了。“翠叶藏莺,朱帘隔燕”,这是一幅似“动”而实“静”的画面。“炉香静逐游丝转”,进一步写“高台”里人的无聊生活情状。本词借暮春之美景,抒发韶光易逝之闲愁。全词意象深婉自然,以淡笔写浓愁,隐有所指而不著痕迹,耐人寻味。最后两句“一场愁梦酒醒时,斜阳却照深深院。”写酒醒后已至黄昏,以景语作结,含蓄而有深味,于惜时之中又有淡淡的忧伤。“酒醒”之时,唯见一抹西下的夕阳正斜照着幽深、寂静的庭院,其孤独、落寞竟与梦中无别,真是醒也愁,梦也愁,酒醉也丧失了驱散春愁的作用。以隐约缠绵,婉转含蓄的笔角写出了深蕴心灵的淡淡春愁。
晏殊:《踏莎行》5
原文
祖席离歌
长亭别宴
香尘已隔犹回面
居人匹马映林嘶
行人去棹依波转
画阁魂销
高楼目断
斜阳只送平波远
无穷无尽是离愁
天涯地角寻思遍
作品赏析
此词上片开始写送别场面,然后分别从居者、行者两方面写离情,一方面表现居者依依难舍,另一方面叙写行人不忍离去。下片单从居者方面写思念。因行者从水路乘船走,所以仍紧扣水波写。“只送平波远”与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诗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之意境相同。
起二句 ,写饯别情依依。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因称饯别宴会为“ 祖席 ”。“ 长亭”为送别之地。
“离歌”与“别宴”同属一事,而“别宴”又与“祖席 ”意同。此处不避重复,是为了强调送别的场面。
“香尘”句,写刚分手时的情景:落花满地,尘土也带有芬芳的气息,已隔着漠漠的香尘,彼此还一再含情回顾 。“ 回面”,虽未点明是“居人”还是“行人”,但可以想见双方都缱绻缠绵 ,不忍别去。四、五句从送者与行者分别写来,两相对照,令人尤难解颐 。尽管在频频回望对方,总有不能再看到的时候。
一个小树林,隔断了人的视线,那马儿也象了解“居人 ”的心意 ,仰首长嘶,而“行人”已乘船渐行渐远 ,终于随着江流的曲折而隐没不见了 。马嘶、棹转,从侧面衬托出别情之深。
过片两句,写“ 居人 ”登上画阁,不禁黯然魂消,凭倚高楼,独自含愁极望,惟见江波映照着落日余辉,伸展向遥远的天边,徒令人增添别恨而已。居人登楼,只是惘惘离怀,有所不甘,并不必为了继续目送行舟 。词语不粘不脱,有悠然远意。在时间上,下片与上片亦不一定紧密衔接,登楼极目,只是别后的情事 ,遥念行人,无时能已。句中“只送”二字,怨极恨极而又无可奈何 ,语言平易而意旨深曲。收二句“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写别后的思量,自上句“平波远”三字化出。抒情主人公放纵自己的想象,让此情随波而去,绕遍天涯。由眼前的渺渺平波 ,引出无穷无尽的离愁,意境本已深远,再以“ 天涯地角 ”补足之,则相思相望之情几趋极致。
此词写饯别相送及别后的怀思,均情景逼真,含蕴无尽。如一幅丹青妙手绘的春江送别图,令读者置身其间,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缱绻深情。唐圭璋《唐宋词简释》谓这首小词“足抵一篇《别赋》”,当非过誉。
晏殊:《踏莎行》6
【关键词】
诗词名句,抒情,离别,离愁
【名句】
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出处】
宋,晏殊《踏莎行,祖席离歌》
祖席离歌,长亭别宴。香尘已隔犹回面。居人匹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转。
画阁魂消,高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译注】
人世间无穷无尽的是离愁,我的心要飞到天涯地角寻他个遍。
【说明】
《踏莎行,祖席离歌》是宋代词人晏殊的作品。此词咏别情。上片写饯行的情景,开始写送别场面,然后分别从居者、行者两方面写离情,一方面表现居者依依难舍,另一方面叙写行人不忍离去;下片单从居者方面写对行者的思念,因行者从水路乘船走,所以仍紧扣水波写。全词融情于景,情境如画,勾勒出一幅春江送别图,语言含蓄婉转、平易而意旨深曲。
【赏析】
全词融情于景,情境如画,一幅春江送别图浮出水面,语言含蓄婉转、平易简约,具有婉约之美。词的上阙写席间送别、行人分手的情景。“香尘已隔犹回面”,是刚分手时的情景,当时落英缤纷,香尘满地,二人还在频频回头相顾,不忍分割。“行人去棹依波转”,离人已经坐上行船起棹远去,而清波依旧多情,缓缓地散发着恋恋的波纹,可见两人情深缠绵,不忍分别。更多有关离别的古诗词名句请关注“”
下阙写离别之后的情景,诗人独自登上画楼清阁,极目远眺,多么渴望能够再见友人,可是“高楼目断”,含愁极望,所看到却只是昏昏斜阳。“只送”二字,写得清怨至深又无可奈何,令人顿觉感动。至此,从上阙的席间离歌到离别去棹,一直到下阙的离别登楼望眼欲穿,全词都在营造一种哀伤幽怨的氛围,直到“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句,全词的感情算是喷薄而出,词人内心深处的愁和怨,尽数表达。
“无穷无尽是离愁”,离愁它无穷无尽,纠缠着我,我无法摆脱,“天涯地角寻思遍”,让此情随波而去,绕遍天涯。由眼前的渺渺平波,引出无穷无尽的离愁,意境本已深远,再以“天涯地角”补足之,则相思相望之情几趋极致。这两句缱绻情深,直教人听得潸然泪下。全词的情感,全都汇聚于此,惘惘然的离怀,无边无际,回音不绝。
晏殊:《踏莎行》7
踏莎行 晏殊
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凭栏总是销魂处。
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
带缓罗衣,香残蕙炷,天长不禁迢迢路。
垂杨只解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
鉴赏
此词以凄婉温润的笔调,抒发伤春情怀的同时,流露出对时光年华流逝的深切慨叹和惋惜,深微幽隐。
起笔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写的是:小草上的烟霭迷蒙,花蕊上的露珠微颤。这两句表面看来都是写外的景象,但内含的却是极锐敏的感受。愁字和怯二字,表现了作者极细腻的情思,且与细密的对偶形式完美地结合为一体。那细草烟霭之中仿佛是一种忧愁的神态,那幽花露水之中仿佛有一种战惊的感觉。用愁来表达草烟霭中的感受,用怯来描写花晨露中的感受,表面上说的是花和草的心情,实际上是通过草与花的人格化,来表明人的心情。晏殊另一首《蝶恋花》之槛菊愁烟兰泣露句,可以与此相参看,境界相同,只是一个是秋景,一个是春景。
凭栏总是销魂处,收束前两个四字短句,细草愁烟,幽花怯露正是愁人靠栏干上所见到的景物。词人只因草上的丝丝烟霭,花上的点点露珠,就消魂,足见他情意之幽微深婉。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为上片结拍。前面由写景转而写人,这两句则是以环境的衬托,进一步写人。静无人是别无他人,唯有一个凭栏消魂的词人。日高深院之静,衬托着人的寂寥。海燕双飞反衬出人的孤独。时时海燕双飞去意为:海燕是双双飞去了,却给孤独的人留下了一缕绵绵无尽的情思。
过片带缓罗衣,香残蕙炷,由上片的室外转向室内,仍写人。这里的带缓罗衣,以衣服宽大写人的消瘦,暗示着离别之苦。香残蕙炷之蕙是蕙香,一种以蕙草为香料制成的熏香,古代女子室内常用。残即一段段烧残。炷指香炷,即一炷香的炷。香残蕙炷写室内点的蕙香,一段段烧成残灰,又暗示着室内之人心绪的黯淡。以香炉里烧成一段一段的篆字形熏香的残灰,比拟自己内心千迴百转的愁肠已然断尽,比拟自己情绪的冷落哀伤,也是古诗词中常用的意象。但作者这里只是客观地写出带缓罗衣,香残蕙炷,更见其含蓄。唯其不直说出来,才不会受个别情事的局限,才能给人无限深远的想象与联想。
接着天长不禁迢迢路一句为上二句作结,两个对偶的双式短句紧接一个长句,严密而完整。不禁是不能阻拦。天长与迢迢路,结合得很好,天长路远,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阻拦的。不禁二字,传达出一种凡事都无法挽回的哀伤,紧接带缓罗衣的思念与香残蕙炷的销磨之后,更增加了对于已失落者的无可奈何。结句垂杨只能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以感叹的口吻出之:杨柳柔条随风摆动,婀娜多姿,这多情、缠绵的垂柳,不过是那里牵惹春风罢了,它哪一根柔条能把那要走的人留住?哪一根柔条又能把那消逝的美好往事挽回?这两句中寄托有极深远的一片怀思怅惘之情,象征着对整个人生的的深刻感悟。
全词通过写景抒写离愁、思念和慨叹,充满了凄凉悲伤的感情色彩。上片写的.是室外之景,草愁花怯,都染上了这种色调:海燕双飞去。己暗逗怀人之意。下片写的是室内之景,蕙炷残,衣带缓,进一步渲染离愁。结二句方借埋怨垂杨点明是思念远方的行人。李调元《雨村词话》中说:晏殊《珠玉词》极流丽,而以翻用成语见长。如‘垂杨只解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又‘东风不解禁杨花,濛濛乱扑行人面’。等句是也。反复用之,各尽其致。这段话,恰切地点出了此词的艺术特色所。
晏殊:《踏莎行》8
踏莎行
(宋)晏殊
祖席①离歌,长亭别宴,香尘已隔犹回面。居人②匹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转。
画阁魂销,高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注】①祖席:饯行的酒席。②居人:家居的人。这里指居留原地的送行者,相对于后面的“行人”。
8.有人评价:下阕中“只送”二字,语似平淡,含义却深婉曲折。请谈谈你的看法。(5分)
9.这首词运用了什么样的抒情方式?请结合全词作简要分析。(6分)
8、“只送”二字,描绘出“居人”在斜阳晖照之下,登楼远眺,不见“行人”的小船,只看到眼前渺渺的平波向远方流去的孤独身影。“只送”表现出了送行者怨极恨极而又无可奈何的心理,引出无穷无尽的离愁。
9、①直抒胸臆。“魂消”“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两处直接抒情,将相思之情写到极致,含蕴无尽,表达出缱倦缠绵的深情。②借景抒情。词中借“祖席”“长亭”“马嘶”“棹转”“画阁”“高楼”“斜阳”等意象写别情之深,相思之苦。
赏析
此词上片开始写送别场面,然后分别从居者、行者两方面写离情,一方面表现居者依依难舍,另一方面叙写行人不忍离去。下片单从居者方面写思念。因行者从水路乘船走,所以仍紧扣水波写。“只送平波远”与李白《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诗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之意境相同。
起二句,写饯别情依依。古人出行时祭祀路神,因称饯别宴会为“祖席”。“长亭”为送别之地。“离歌”与“别宴”同属一事,而“别宴”又与“祖席”意同。此处不避重复,是为了强调送别的场面。“香尘”句,写刚分手时的情景:落花满地,尘土也带有芬芳的气息,已隔着漠漠的香尘,彼此还一再含情回顾。“回面”,虽未点明是“居人”还是“行人”,但可以想见双方都缱绻缠绵,不忍别去。四、五句从送者与行者分别写来,两相对照,令人尤难解颐。尽管频频回望对方,总有不能再看到的时候。一个小树林,隔断了人的视线,那马儿也象了解“居人”的心意,仰首长嘶,而“行人”已乘船渐行渐远,终于随着江流的曲折而隐没不见了。马嘶、棹转,从侧面衬托出别情之深。
过片两句,写“居人”登上画阁,不禁黯然魂消,凭倚高楼,独自含愁极望,惟见江波映照着落日余辉,伸展向遥远的天边,徒令人增添别恨而已。居人登楼,只是惘惘离怀,有所不甘,并不必为了继续目送行舟。词语不粘不脱,有悠然远意。时间上,下片与上片亦不一定紧密衔接,登楼极目,只是别后的情事,遥念行人,无时能已。句中“只送”二字,怨极恨极而又无可奈何,语言平易而意旨深曲。收二句“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写别后的思量,自上句“平波远”三字化出。抒情主人公放纵自己的想象,让此情随波而去,绕遍天涯。由眼前的渺渺平波,引出无穷无尽的离愁,意境本已深远,再以“天涯地角”补足之,则相思相望之情几趋极致。
此词写饯别相送及别后的怀思,均情景逼真,含蕴无尽。如一幅丹青妙手绘的春江送别图,令读者置身其间,真切地感受到作者的缱绻深情。唐圭璋《唐宋词简释》谓这首小词“足抵一篇《别赋》”,当非过誉。
踏莎行·祖席离歌(1)
祖席离歌,长亭别宴,香尘已隔犹回面。居人匹马映林嘶,行人去棹依波转。
画阁魂消,高楼目断,斜阳只送平波远。无穷无尽是离愁,天涯地角寻思遍。
这是一首送别的词,也可说是闺情或闺怨词。大家不必拘泥于到底是送别时写的,还是送别之后写的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相比其他的,要无趣的多。不管是送别时即席歌唱的,还是送别后,在一个暗夜里的怀念,在词中所涌现的真情,都一样让人感动。因为,所有的文学,都不过是一种过去时或正在成为过去的人事。
唐圭璋老人在他的著作《唐宋词简释》中这样评价此词:“此首为送行之作,足抵一篇《别赋》。起两句言饯别。‘香尘’句言别去,香尘已隔,而犹回面,极见缱绻不忍之意。‘居人’两句,一写去者,一写送者,两两对照,情景如见。换头一气蝉联,因行舟已依波转,故必登楼望之。但转瞬更远,即登楼望之,亦不得见,只余斜阳映波,徒教人目断魂销也。通体自送别至别后,以次描摹,历历如画。”
晏小山有一首词,仿佛是这首词的翻版。晏小山在《清平乐》中这样写道:“留人不住。醉解兰舟去。一棹碧涛春水路,过尽晓莺啼处。渡头杨柳青青,枝枝叶叶离情。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
就两首词而言,晏小山比其父晏殊走得更远。他干脆这样说:“别后你不要再寄书信了,爱情原来如同云雨一样无从把握。”他比其父晏殊看得更加透彻。其实,一个人的文字,就是这个人人生经历的一种沉淀。晏小山由于是一个痴人,不喜欢溜须拍马,更不喜欢依靠父亲那些朋友,所以一直处于最低的阶层,他尝受的悲苦比晏殊多很多。他的哀痛,也比晏殊深很多。
由于古代交通不便,所以,古人相当重视送别。不论是自己的朋友,还是自己的恋人,只要一离开自己,就送别,把酒,折柳,用泪眼和伤心相送,且送出很远,很远,都不想回来。写到这里,我总是会无端地想到冒辟疆和董小宛。
冒辟疆在《影梅斋忆语》中这样说:“越旦,余亟欲还,友人乃仆从咸云:‘姬(指董小婉)昨仅一倾盖,拳切不可负。’仍往言别,至则姬已妆成,凭梯凝睇,见余舟傍岸,便疾趋登舟。余具述即欲行,姬曰:‘我装已成,随路相送。’余却不得却,阻不忍阻。则浒关至梁溪毗陵、阳羡、澄江,抵北固,越二十七日,凡二十七辞,姬惟坚以身从。登金山,誓江流曰:‘妾此身如江水东下,断不复返吴门!’余变色拒绝,告以期迫科试,年来以大人滞危疆,家事委弃,老母定省俱违,今始归,经理一切。且姬吴门责逋甚众,金陵落籍,亦费商量,仍归吴门,俟季夏应试,相约同赴金陵。秋试毕,第与否,始暇及此,此时缠绵,两妨无益。姬仍踌躇不肯行,时王木在几,一友戏云:‘卿果终如愿,当一掷得巧。’姬肃拜于船窗,祝毕,一掷得‘全六’,时同舟称异。……不得已,始掩面痛哭,失声而别。……”
这是董小宛去世之后,冒辟疆写下来的回忆录。古人的痛处,在此段清晰可见。因为别离从来都是人类的一种疼痛,所以,柳永才会“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晏殊:《踏莎行》9
《踏莎行·细草愁烟》
宋代:晏殊
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凭阑总是销魂处。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
带缓罗衣,香残蕙炷。天长不禁迢迢路。垂杨只解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
《踏莎行·细草愁烟》译文
纤细的小草在风中飘动好像一缕缕轻烟惹人发愁,独自开放的花朵害怕露珠的打扰,倚在栏杆上总会想起一些让人难忘的往事。太阳高高的照在院子里,院子却静静地没有一个人居住,只看到时不时的有一些海燕双双飞来飞去。
轻轻缓一下罗衣上的锦带,香气还残留在用蕙点燃的火炷上,那条路是不是跟天一样的长。垂下的杨柳只能够惹得住春风眷顾罢了,什么时候才能留得下一些行人在这里稍停片刻呢!
《踏莎行·细草愁烟》注释
怯:来描写花晨露中的感受。
缓:缓带,古代一种衣服。
蕙:香草。
炷:燃烧。
解:古同“懈”,松弛,懈怠。
《踏莎行·细草愁烟》赏析
此词以凄婉温润的笔调,抒发伤春情怀的同时,流露出对时光年华流逝的深切慨叹和惋惜,深微幽隐。
起笔“细草愁烟,幽花怯露”,写的是:小草上的烟霭迷蒙,花蕊上的露珠微颤。这两句表面看来都是写外的景象,但内含的却是极锐敏的感受。“愁”字和“怯”二字,表现了作者极细腻的情思,且与细密的对偶形式完美地结合为一体。那细草烟霭之中仿佛是一种忧愁的神态,那幽花露水之中仿佛有一种战惊的感觉。用“愁”来表达烟霭中的感受,用“怯”来描写花晨露中的感受,表面上说的是花和草的心情,实际上是通过草与花的人格化,来表明人的心情。
“凭栏总是销魂处”,收束前两个四字短句,“细草愁烟,幽花怯露”正是愁人靠栏干上所见到的景物。词人只因草上的丝丝烟霭,花上的点点露珠,就“消魂”,足见他情意之幽微深婉。“日高深院静无人,时时海燕双飞去”为上片结拍。前面由写景转而写人,这两句则是以环境的衬托,进一步写人。“静无人”是别无他人,唯有一个凭栏消魂的词人。“日高深院”之静,衬托着人的寂寥。“海燕双飞”反衬出人的孤独。“时时海燕双飞去”意为:海燕是双双飞去了,却给孤独的人留下了一缕绵绵无尽的情思。
过片“带缓罗衣,香残蕙炷”,由上片的室外转向室内,仍写人。这里的“带缓罗衣”,以衣服宽大写人的消瘦,暗示着离别之苦。“香残蕙炷”之“蕙”是蕙香,一种以蕙草为香料制成的熏香,古代女子室内常用。“残”即一段段烧残。“香残蕙炷”写室内点的蕙香,一段段烧成残灰,又暗示着室内之人心绪的黯淡。以香炉里烧成一段一段的篆字形熏香的残灰,比拟自己内心千回百转的愁肠已然断尽,比拟自己情绪的冷落哀伤,也是古诗词中常用的意象。但作者这里只是客观地写出“带缓罗衣,香残蕙炷”,更见其含蓄。唯其不直说出来,才不会受个别情事的局限,才能给人无限深远的想象与联想。
接着“天长不禁迢迢路”一句为上二句作结,两个对偶的双式短句紧接一个长句,严密而完整。“不禁”是不能阻拦。“天长”与“迢迢路”,结合得很好,天长路远,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阻拦的。“不禁”二字,传达出一种凡事都无法挽回的哀伤,紧接“带缓罗衣”的思念与“香残蕙炷”的销磨之后,更增加了对于已失落者的无可奈何。结句“垂杨只能惹春风,何曾系得行人住”以感叹的口吻出之:杨柳柔条随风摆动,婀娜多姿,这多情、缠绵的垂柳,不过是那里牵惹春风罢了,它哪一根柔条能把那要走的人留住?哪一根柔条又能把那消逝的美好往事挽回?这两句中寄托有极深远的一片怀思怅惘之情,象征着对整个人生的的深刻感悟。
《踏莎行·细草愁烟》创作背景
庆历三年在宰相任上时,与枢密副使范仲淹一起,倡导州、县立学和改革教学内容,官学设教授。自此,京师至郡县,都设有官学。形成一种广兴文学的浪潮,这就是有名的“庆历兴学”。晏殊临春之季不禁有感而发,以物抒情,感叹时光的流逝。
《踏莎行·细草愁烟》作者介绍
晏殊【yàn shū】(991-1055)字同叔,著名词人、诗人、散文家,北宋抚州府临川城人(今江西进贤县文港镇沙河人,位于香楠峰下,其父为抚州府手力节级),是当时的抚州籍第一个宰相。晏殊与其第七子晏几道(1037-1110),在当时北宋词坛上,被称为“大晏”和“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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