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球的花
今晨,在鸟儿的欢鸣声里醒来,起床给阳台上的植物浇水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毛绒绒刺乎乎的仙人球上耷拉着一条焉巴巴的带子,细细长长的,有些茸茸的细毛,却又显得很萎靡,像干枯的叶。凝睛细看,有些像去年仙人球的花残去的模样,莫不是仙人球今年又开花了?转动着花盆拔去杂草,赫然发现一个花苞昂着头躲在仙人球的一侧,像一个调皮的孩子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等待得急了就忍不住向外探头观望。当下心里恍悟,原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仙人球又一次开花了。
不太记得这盆植物是何时购买回家的,大约在千禧年吧,那时尚且没有孩子,我独自住着,夫在两百公里以外的地方工作,一个人的生活难免有些孤单,于是,为增添小屋的生趣,闲暇时我购买了些许植物养着,其中就有一盆仙人球,那丑丑的模样如今我还记得,小小的一个球长满了刺种在一个褐色的小花盆里,轻巧的可以放在手心里托着,购买回来后就随意放置着,我向来怕刺,买它只是因为它好养,无需怎么费心。
后来,其他的植物都陆续开花了,而小仙人球却没有动静,连长大的趋势都没有,仍旧那么小小的`,像一个蜷缩着的小刺猬,由是,我渐渐把它忽略了。
而后怀孕、生子,等及我产后从家中回单位上班,其他的植物都因夫照管不善陆续干枯了,只剩下仙人球还在,仍旧小小的一个球,仍旧没有长大的趋势,我心下怃然,但又禁不住对它的生命力感到由衷地钦佩。
再往后,我们搬家了,不再租住别人的房子了,搬进新家的时候,夫说:把它扔了吧,那么丑。我回答:留着吧,反正也不占地方。就这样,这盆小球就跟随着我们搬进了新家。
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盆摆在阳台角落里的植物几乎完全被我遗忘了,直到两年后的一天,一贯忙碌地忘记浇灌花草的我,猛然心血来潮挨个逐一浇灌时,这盆好似永远也长不大的小球竟然长大了许多,也繁衍出了其他的小球,且被婆婆翻了盆,换了一个较大的花盆了。
小仙人球的确是长大了,可却仍然没有开花的意思,夫疑惑了:仙人球开不开花啊?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仙人掌之类的植物是要开花的,而且是一种很美丽的花,可是我们家的小球似乎发育迟缓,或者是它遗忘了开花。
又过了两三年,去年某天,我下班回家,刚放下包,夫便急急地拉着我到窗台去,一副很急切的样子,我很惊奇:有什么事值得夫激动和喜悦?莫非小鸟在我们家屋檐下筑了巢?莫非已经孵出了幼鸟正在啾啾地鸣叫?走到窗前,夫说:开花了。老天,有什么花让夫激动?我们家阳台上的花他素来懒看的,可开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花啊?
推开玻璃窗,霎那间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朵海碗大的花映入眼帘,洁白的花瓣一瓣瓣舒展着,嫩黄的花蕊玉柱一般探出了花心,这花是如此地娇嫩,又是如此地纯美,宛如凌波的仙子,不带半星尘世的俗艳,这是昙花吗?不是,它竟是我们家那丑丑的仙人球开出的花,真没想到原以为永远不会开花或者把开花遗忘了的小球,竟可以开出如此美丽的花朵,远比我过去看过的仙人掌类的花朵更为美丽。
又一年过去了,在不经意间,这盆貌不出众的小球又再度开出洁白的花朵。由是,我省悟到人生的某些事物是需要孕育需要等待的,而在漫长的坚韧的等待之后总有让人惊喜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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