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背影
凌晨三点半被涵涵的一阵哭声吵醒,老婆习惯性的哄了一下,涵涵却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梦话,老婆下意识的摸了一下额头,"好烫,又发烧了",突如其来的两个声音,使我睡意全无,机械性的拿出体温计,"38.9度",哎,又发烧了.看到涵涵迷迷糊糊还说着梦话的样子,一种难言的酸楚冲斥着全身。老婆说快去医院吧!已经不记得有多少次重复着同样的场景,熟悉的动作,熟悉的地方,甚至于熟悉的护士,熟悉的医生,还有那条熟悉的走廊。涵涵吊针从来没有一次合作过,以前小的时候,趁妈妈不注意就会拔针头,现在大一点了,倒聪明很多了,没等护士出手,她倒是先哭上了,外面漆黑一片,唯独这里,亮如白昼,那闪烁的日光灯下,吊针的针头还闪着刺眼亮光,一想到这针针头将要扎进涵涵的血管里时,无奈、心酸、挣扎、厌恶之情涌上心头。
最终还是老婆抱着涵涵身子,我按住涵涵的头部,而护士也毫不留情的将那针针头扎进了涵涵的血管里,一系列连惯性的动作换来的却是涵涵撕心裂肺的哭声,双手按住涵涵头部,心却在颤抖着,而我的思维却一片空白了,若大的急诊大厅里除了不时来回走动的护士们,就只有我们一家子人了,涵涵的哭声伴随着回声,是更令人揪心的。她不明白她今天晚上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知道刚才有说有笑的'护士阿姨为何狠狠的扎了她一扎,她只知道疼,她唯一能抗挣的就是她的哭声,她哭得越凶,而我们的心就越痛。
最终涵涵还是抵抗不了疲劳的压力,睡着了,也许对我和我老婆来说这是好事情,若大的输液室里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没了涵涵的哭声,周围突然间变得好静。老婆静静的抱着涵涵,口中还念着三字经,因为涵涵喜欢听。每一次等到涵涵稳定下来以后,我都习惯性去门诊大厅来回踱步,我不想呆在输液厅,因为我不忍看到涵涵吊针的样子。
去门诊大厅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而我每一次更多的时间会在这条走廊里毫无目的来回走动,我喜欢站在走廊的前头,因为那里离输液厅最近,可以看到涵涵的动静,再则,往常明亮的灯光可以让我看到走廊的尽头,从我身边走过的一个个护士,到达走廊的尽头,转眼成了一个个白色的背影,那是熟悉的背影, 那种背影是神圣,是高大的.而今晚为何看不到?长长的走廊缘何只有我一人,我慢慢地走着,我在想什么?我能想什么?我能听到自己脚步声,也能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灵魂的呐喊,那是一种无声的呐喊,只有自己才能够读懂,也只有在特定的环境里才能够释放,才能够领悟。也许我真的成熟了,至少我还可以控制的很好,甚至于我的理智以及生活的适应能力超乎了自己的想像,我曾自喃自语的告诉自己,我是这么的强大,我苦吗?我累吧?我委屈吗?至少我还是这么坚定,凭一已之力扛了下来,总是在不知觉中走到了长廊的尽头,门诊大厅里已经有清洁工在打扫卫生了,我看了看时针,“5点钟,”跟她比起来,我算得了什么,吸了一口凉气,感觉好多了,回身来到了输液室。
时间配合的很好,涵涵睡醒了,吊针也输完了,起身回去之际,经过走廊的前头,无意识的回头看了一下长廊的尽头,终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且又模糊的白色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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