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致父母的信
爸、妈:
在这夜深人静之时,我猜想你们又在为女儿绘制宏伟的蓝图了,而女儿我却在昏黄的灯光下给你们写信。也许这是我16年来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写信给你们吧,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真是思绪如麻,无从理起,我想,这大概就叫做“欲说还休”吧。
小时候的事情,给我的感觉就像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的老电影,泛着旧旧的黄,模糊而又遥远。可是偶尔想起来,心里真觉得很甜蜜。简单,纯净,而更为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那般的亲密与融洽,没有现在的隔阂,没有现在的争执,没有现在的沉重——真的不想用这些令人不快的词语,可是爸妈,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成为现实——说真的,现实真是让我不愿提及却又无法摆脱。
爸妈,女儿知道你们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到我的身上,你们也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记得爸曾当着我的面说过,如果将来我不出人头地,你就不认我这个女儿。看着你眼中不容反驳的决绝,爸,你能体味到女儿的心情吗?你说我们家族好几代都很庸碌,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振兴家族是我不容推卸的责任,你还说这也是爷爷的愿望——这我理解,我也希望自己可以不负众望有所成就——可是,爸,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家族两代人的期望全都压在我这孱弱的'女孩儿身上,是否太过沉重?你说这是你的梦,是整个家族的梦,可是,我的梦呢?我的梦在哪儿?你们想过吗?
爸妈,我出生时是你们给我取的名字,小时我就猜想你们是不希望我成“凤”,而是成“龙”。这猜想是正确的。不是吗?而今你们已替我选好了大学,选好了专业,为我设置了一条跑道,不容许我有一点差池。爸,您还说如果我有什么别的想法趁早打消。你们替女儿想过了吗?在你们安排好的这条路上,女儿走得很累,也不知道能否达到你们设定的目标,即使达到了又会怎样呢——那不是女儿自己的目标呀!爸妈,为什么不给女儿做梦的权利?为什么不让女儿规划自己的人生?你们常说这是为我好,我理解你们的这份爱,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女儿有自己的一生,她终有一天会离开你们的羽翼、你们的庇护,很多事情要她自己去面对、去解决,任何人都不可能替代——你们也不能。
爸妈,你们知道女儿深爱着写作,有一个关于写作的梦,可你们偏偏要击碎女儿的梦。你们知道,那一天女儿有多难过吗?当我放学回到家,找不到我的那些你们所说的“闲书”,找不到载有我文字的几本杂志,我简直要疯了,满世界地疯找。我知道,这是你们为了你们的梦想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的女儿呀!爸妈,这么多年,我竭力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埋在心底,竭力按照你们的意愿生活着,可是我越来越感觉到我在迷失自我呀!
爸妈,我知道这个世界很现实,很多梦想不能成真。可是,人不完全是为结果而生存,有美丽的梦该多好啊!把梦想还给女儿吧,即便无法实现梦想,女儿的内心也是快乐的。否则,女儿将永远生活在悲哀中。爸妈,女儿已不是孩童了,她应该有自己的头脑,有自己的梦想,她从心底对你们说:被你们爱,她很幸福;被你们爱,她也很痛苦。
爸妈,请你们设身处地地替女儿想一想吧!
求你们了,把梦想还给我吧!
你们的女儿
2007年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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