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庸
若世界是红色的,有挂在天边的腥红月亮,也有道旁孤芳自傲的玫瑰。那我又能充其量算什么?或许如同蚊子血一般平庸。也许这是生活的本色,尽管不是我所期盼的,然而时间就在这平庸的岁月里慢慢旋转,然后悄然逝去。
一个人伏在钢琴上,任手肘压下低音区到高音区的黑白键,发出一种难以形容、扰人心神的声响。慵懒地提起袖子,默默弹奏一首哀伤的小调。不出色,甚至有愧于古典的风格,若是音乐老师在身旁,估计会怒骂。的确,我是一个没有天赋的孩子。因此,我唯有摊开伤口包容平庸宿命的权力。
小时候,父母的执念,加上自己的.好奇心,颤颤巍巍地爬上了琴凳,走进了老师的家中。但好奇心毕竟不能长久,终于在一板一眼的落键要求,与手背上一条条血红的条子中消失殆尽。一个青涩懵懂的儿童,就这么在重复中失去了时间,也消逝了童年。
我很怨恨,自己不是老师口中那种光辉的神童,那种光鲜亮丽的闪耀,近乎只有用夺目来形容,多少次幻想的玫瑰,事实却只能沦为在纸巾上,顺着纤维纹路慢慢淌开的蚊子血。我是多么平庸,多么无知,多么可笑。
但可笑的是,偏偏我又萌发了对音乐史的兴趣,我开始产生一种莫名的庆幸,又有一丝怅然,我会莫名地发笑,笑得大声、可怕、扭曲。整本书只讲了一个道理——天妒英才。只要是有天赋的人,到最后都会死得很惨,犹如普罗米修斯,天赋就是神火,而带走它的代价,便是无尽的苦难。
这样想来,到也要珍惜下自己的平庸,细细回想那些取名回忆的时光中,钢琴无处不在。不论我是喜是悲,它都暗自倾听,并且默默承受着一切。浪漫主义的优雅或者印象派的朦胧都被它用琴音奏过。尽管我们都平庸,但我们从未停止过追求,或许这便足够。就像村上春树那种永远谈不清目的的跑步,于我而言,这或许便是一种叫做生活的信仰。它本就是一个圆,不论你在创造,止步亦或者是倒退,你都将陷入一个模式,从此周而复始。无论天赋,它只是默默、静静、悄悄旋转,正如游乐场的旋转木马那般旋转。
想通以后,一切都将释然,单纯地为了一种原始的信仰去弹琴,琴音可以被岁月遗忘,但精神将保留,并成为一种相对的恒久。一切源于热爱,我尝试着去倾听。那雨天里,因为过度的湿润而稍稍变得柔和的琴音,我渐渐陷入一种享受的过程,享受死板,也享受情悦。用心去珍惜每一次下键,感受肌肉的拉伸,关节的运动,以及指尖落到琴键上时唯美的和声。
对钢琴来说,最重要的是它被人珍惜。你坐在琴凳上,心里怀着感恩,用心灵去倾听,感受着琴键被打击后铜丝发出的震动,高潮,又平静。这将是它的荣耀,随同每日清晨伴随着鸟鸣与绿叶,阳光下的青瓷茶壶,都成为生活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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