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君莫做孔乙己
在鲁迅先生的笔下,孔乙己算是一个读过书的人。他穷得只能站在柜台外喝酒,却依然穿着长衫,维护着读书人的形象。孔乙己读过什么书呢?无从查考;做过什么学问呢?不得而知。不过,孔乙己曾问过一个问题,用时下的话来说,那是很“雷人”的,你看,孔乙己正了正脸色,目光中多了一丝诡异,颓废的眉宇间突然充满了活气:“回字,是有四样写法的,你知道么?”
孔乙己的这个问题应隶属于文字学研究的范围,那是很深奥的,可惜卖酒的小伙计不识抬举,面对这样具有深度的问题竟然毫无追探之意。不过细想起来,也怪不得小伙计,即使只知“回”字的一种写法,他照样卖他的淡酒,取他的工钱,对他来说这完全不是一种损失,只不过是耳边少了一些聒噪而已。
忽而想到我们教学生活中的一些场景:
镜头一:一次听课,授课教师正津津有味的讲解“安塞腰鼓”的雄浑壮美,从黄土高原的风土人情到安塞腰鼓的历史溯源,从句式表达到篇章结构,老师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旁边一名学生正投入的看他的《鲁滨逊漂流记》。
镜头二:一老师参加讲课比赛,提前将问题的答案告诉学生,上课时只有几个学生反复发言,大部分学生表情麻木。
镜头三:一专家进行讲座,反复强调,学校要有统一的教学模式,教学进度整齐划一,教材重、难点统一解读,教案设计必须符合模式,教师讲课不能超过十分钟的限定。
一头露水之余,我又看到了孔乙己,面对众人偷书的质问,他极力分辨着“偷”与“窃”的区分;一阵晕厥,仿佛又看到楚人举起锋利的长茅猛得戳向了自己的盾。当然,孔乙己教“回”字的写法,还是有他美好的展望的。他想在众人面前挽回读书人的体面,希望小伙计能当上掌柜,证明他所说的不是虚妄。正如讲台上的我们:当喋喋不休的讲解分析如泥牛入海,我们不也常这样告诉学生:这些要记住了,考试时用得到。多少有些尴尬的意味,可也是一种有效的自我安慰。
孔乙己一出场,就引来了众人的笑声。冷寂的店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人们从他“之乎者也”的话语中得到了逗笑的乐趣,“孔乙己,你当真读过书吗?”问得有些刻薄。每每读到此处,笑过之后却多了许多忧虑,当名目繁多的授课比赛向我们袭来的时候,我们似乎也听到了“你当真会教书吗?”的质问。在做了许许多多的努力之后,还是不那么自信,毕竟事关尊严,况且还有日后的职称评定、还有领导许多关爱甚或意味深长的目光的交汇。“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训诫时刻都在我们的身边上演,一阵心虚之后,只好先来个“知己知彼”了,事先给学生提供答案的做法虽然明知有点拙劣,可总能减轻许多心理上的重负。孔乙己的确是一位先哲,他在很多年前就给我们提供了这方面的宝贵经验。
接下来,我们不能不说说孔乙己的长衫。尽管它又脏又破,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朽腐的酸气,可它毕竟是一种身分的象征,孔乙己一生的荣耀,一生的希冀完全铭于其上了。“没有你,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这句歌词应该是孔乙己与长衫之间关系的最好写照:短衣帮,你懂什么,这是一种精神的恋爱;长衫客,你懂什么,精神的富足远胜于金钱的虚无。孔乙己浅笑着排出九文大钱,这是一种风度。有了长衫,孔乙己很满足。谈到这里我不得不将目光投向我们前面提到的“专家”了。大凡占有一个“专”字,那肯定是“术业有专攻了”,当然这不是我们研究的范畴。关键是一个“家”字,那就光芒四射了,我们很容易联想到这样一些词汇象什么“以教为家”“以业为家”“以才为家”“以校为家”等等此类,这就有些神圣了。当然“专”与“家”加在一起,那肯定会吸引许多崇敬的目光,也会砌好一层入上青云的石阶。飘飘之间,专家金口玉言,那就有指导意义了,那就“放之四海而皆准”了,谁叫人家是“专”家呢?可苦的是我们一头草芥的“平平之夫”了,这个专家一番高论,那个专家一番阔谈,我们从这山爬上那山,从这河越过了那河,一开始还似乎看到了光明的所在,后来就有点疲于奔命的味道了。“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到了孔乙己,此时的他已坐在破蒲团之上了,“孔乙己,你的长衫呢”,孔乙己许久没有说话,低着头艰难的走远了,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鲁迅看着孔乙己是又爱又恨,我看着孔乙己深思了许久只后,只有一句话:劝君莫做孔乙己。
【劝君莫做孔乙己】相关文章:
2.劝君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