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致“赌徒”爸爸的散文
爸爸:
您好!当您收到孩儿的信的时候,或许,孩儿已经到了遥远的南方,本来我想不辞而别,但是,毕竟,你还是我的父亲,一个法律上承认的父亲。因而,我给你留下这封信,算是告诉您,我走了,您别去找我,您也找不到。
爸爸,请您忘记我们吧!十七年来,我在您身边呆过的时间,算起来还没有一年长的时间。不知道您为什么总是那么忙,您究竟在忙些什么呢?我刚懂事的时候,有时候会问外婆:“奶奶,我爸爸呢?”这时候的外婆总会不加思索的说:“你爸爸忙。”
爸爸,您知道吗?我企望的父爱,是在学校里,山间的小路上,或者家乡那条清可见底的铺满鹅卵石的小河。每天,当太阳光洒进我们简陋的教室里,我准能看到我们家隔壁那个王小强的爸爸给他送来两个白白的馍馍;每天放学后,在那崎岖的山间小道上,张文心总是趴在爸爸厚厚的脊背上;还有,一到夏天,那清澈的小河里,满是那些淘气的孩子,他们光着身子,从水里钻出来,用力地把自己的爸爸往水里拽……
那些日子,是我最伤心最痛苦的日子。有时候,我会望着教室顶上的小窟窿,出奇的想了好久好久,从此,那个小窟窿就是我思念的蔚蓝的天空;有时候,我会在回家的山道上,遥望着西边绯红的夕阳,静静地编辑着我自己的未来;或者,我会沉入小河,一颗一颗的数着鹅卵石,以此来排遣我心中的郁闷……
我读二年级的时候,最疼我的大舅,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他是在念叨着您的.名字而溘然长逝的。可是,您却因为离不开赌桌,丝毫没有给爱你疼你的人一个慰藉。也就是在这个时刻,从南方回家的妈妈才终于萌发了跟您离婚的念头,可是,妈妈却在外婆的眼泪和唠叨声中不住的啜泣。那一刻,我虽然还不懂得万念俱灰的含义,可我知道,妈妈的痛苦已经到了极点。
料理完大舅的丧事,妈妈带着我又一次飞往了南方。
爸爸,后来我才知道,本来妈妈回家是打算让您一起跟她南下的,可是,由于您的错误,造成了日后不可弥补的一切。本地一个从小患病而行走不便的人(妈妈的房东),终于向妈妈求婚了。那一晚,妈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了天亮。
第二天,房东帮我转入了本地一所规模比较大的学校,我重新读了三年级,后来,同学们赐给我一个响亮的名号“老外”。安顿好了一切之后,妈妈又一次回到了老家,这一次回去是跟您离婚的,后来,我才知道,我判给您,可是,善良的妈妈却没有让我从她身边离开。
新的环境,不幸的人生,让我整日心烦意乱。尽管房东家没有孩子,我也开始叫他叔叔,可是一看他那样子,我就觉得好恶心。但是,他却有很多的钱,每天都给我一点零花钱。一开始我不怎么在意,后来,我觉得化他的钱是应该的,有时钱花完了,就变着法子跟他要。然后,我就整天泡在网吧里,乐不思蜀。
六年级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后,我的成绩一落千丈。见我这个样子,妈妈一个劲地哭,而叔叔则在一旁无声的摇头。几天后,妈妈托一个回家过年的老乡,把我带回了家乡。我又跟外婆住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我在外婆的怀里哭得厉害:“姥姥,爸爸不要我,妈妈有弟弟了,她也不要我了……”
第二天,我回到了名义上的家,意外的见到了您。可是这时的您,已经没有昔日的容光,有的是满脸的胡茬,以及无神的眼光。爸爸,您知道那一刻我的心有多疼吗?我发誓,我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走出大山。
第二学期,我以优秀的成绩考取了本乡的重点初中。爸爸,经过三年的苦练,孩子如今就要实现自己的理想了,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全乡最好的成绩考入了县重点高中。这本该高兴了,可是,我这几天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呢?爸爸,孩子已经长大了,懂事了。这每年几千块钱的费用哪里来?我总不能向妈妈伸手吧。
您知道吗?妈妈一向是个坚强的女人,为了医治大舅的病,她已经透支了好多好多。去年,外婆死了,所有的费用都是妈妈一个人出的,回去后,由于伤心过度,妈妈大病了一场,又花去了不少钱。如今,我还能向妈妈开口要钱吗?
爸爸,您知道妈妈是怎样工作吗?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要不,您只要看她手上的那些裂开的口子,你就知道了,那是做不锈钢被划破的。
爸爸,我不让您伤心,但是,我知道您从来也不会为我而伤心。我决定了,这高中我不上了。我要去南方帮妈妈,妈妈太苦了,我们欠她的太多太多……
再见了,爸爸。
祝您
从赌场凯旋
您的不孝儿子方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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