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请和请吃散文

吃请和请吃散文

　　“吃请”和“请吃”虽是一个词的前后颠倒，却有不同含意：“吃请”一般指“吃别人”，“请吃”却是“请别人来吃自己”。亲朋好友在一起聚聚本是快事，倘若是被迫的，那么无论是吃请还是请吃，都会充满苦涩，不如回家吃土豆丝实在。我曾有过一次十分尴尬的“吃请”。

　　十多年前刚当大夫不久，一次做完手术就被人往饭店里拽，老大夫前面随人去了，我只好尾随其后，否则会有“拆台”的嫌疑。饭店里，实属众星捧月般的恭维，让人对那手术后病人越加不托底儿。病人老伴一副硬挤出来的苦笑面容，看着就缺乏食欲，也真难为他，相濡以沫的老伴才从手术室推出来，尚未多看几眼，安危未晓，哪里来的酒兴，但不陪吃失礼，只好勉为其难，哆哆嗦嗦地捧着酒杯不知如何处置。那顿吃请好生凄凉，更不幸的是病人第二天竟溘然长逝，虽家属无过多责备，可内心的自责，足以让人恶心了好几天。

　　自那以后不敢轻易光临手术前后的“吃请”，唯恐再看见那副苦笑面容。

　　时为求人办事也曾请吃过一回。一位亲属办调转，偏偏上级主管部门不盖章，为了这公章煞费苦心，找几位朋友商量：还是请人撮一顿吧，俗话说“酒杯一端、政策放宽”嘛。于是在一豪华酒店备了一桌酒席，只菜肴就是三百元，人家还说很一般啦。客人来了，除了该请的“食客”。宴会开始本该致祝酒辞，可我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兴致来，倒是无关的食客洒脱，先开言劝酒：“承蒙关照，借花献佛了……”蓦然在我心中升腾起“挨宰”的愤怒，请领导吃喝出于无奈，不知这哪路神仙也来揩油，真相告诉他：“我有花也不借”，但终没说出口。那次我喝醉了，不仅是酒的'作用。原来“请吃”也这般艰辛。

　　我十分羡慕人家外国人自己吃自己的精神，不轻易吃请，也不随便请吃，避去了好多尴尬场面。如今开放搞活，我们是否也搞点优良习俗方面的引进。

　　演戏

　　说是人生像演戏，每个人都在人生舞台上当演员，其实那是比喻。真正的舞台，可不是谁都能上的，当演员不容易。鄙人曾当过两次演员，想来怪有意思的。

　　下乡当知青的第一年，过春节去农业社慰问贫下中农，连里组织文艺宣传队，挑选的多是根红苗正的俊哥靓姐，似我等其貌不扬、出身欠佳者，只有当观众的份儿，可巧，有人编出一个叫“八月桂花遍地开”的戏，缺两个狗腿子的角色，选来选去，这重任就落在了我和一位哈尔滨知青头上，这特型演员还真不好找：我说话有点口吃，那位仁兄大舌头，狗腿子不是好人，这特征就够味儿，好在每人只有一句台词，不用排练。

　　刚进腊月，连里就套上大马车，拉着宣传队出征了。临上台，化妆师给我俩脸上左一道、右一道地涂上油彩，脑袋上扣顶破毡帽，锣鼓家伙一敲，我俩就登台了，站到台上左右一比划，像贴春联的架势，我结结巴巴地念道：“生意兴隆通四海”。那位仁兄呲牙咧嘴也唔噜一句：“财源茂盛达三江”，接着赤卫队舞刀弄枪，唱着“八月桂花遍地开……”冲上台来，将我俩擒住押下台去了，戏就演完了。实在说，演不演戏倒也无妨，关键是吃贫下中农那顿猪肉炖粉条子。

　　去年夏天，电视台编辑约我拍段专访，我欣然应邀，也是件露脸的事儿。可登这大雅之堂心里没底儿，毕竟不同于当年演狗腿子。为当好演员，演好自己，有空便对着镜子琢磨形象：五短身材、汗衫、短裤、小平头……实在有些对不住观众。可生就的皮，长就的肉，现改造也来不及了。

　　电视台真的来了，两千多度的碘钨灯一开，摄影机镜头真的瞄向自己，才明白自己不是当演员的材料。前一阶段的演练，忘得一干二净，脑袋里一片空白，举手投足都变得无所适从了。一着急就冒汗，累得摄影师和导演也陪着冒汗。自己心里也奇怪，平时的能耐哪里去了，关键时就“掉链子”。待看样片时好生泄气，这哪是生活中的我呀？据说当演员最重要的是能随时进入角色，演谁像谁。可我自己演自己的，却把自己演丢了。

　　打开电视机，就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电视节目，并没有特殊感受，可当了一回演员，才知道演员的苦衷。众目睽睽之下，让哭得哭、让笑得笑，演谁像谁还得让观众认可。羡慕者不妨到镜头前试试，恐怕你也未必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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