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星的夜里散文

时间：2020-12-18 10:38:00 散文我要投稿

没有星星的夜里散文

　　今天是20xx年的第二天，也是我过得最愉快的一天，因为今天有一场期待已久的聚会。

　　昨天下午还在父母家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一般不熟悉的号码我是不接的。但这个号码，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却听到一个活泼开朗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傻丫头，你终于接电话了，这么多年怎么就不知道跟我们联系，找到你还真不容易。我先怔了一下，然后根据这声音不很确定地问：请问是唐姐吗？

　　“傻丫头，是我。明天下午一点来我家，咱们聚一下，咱们组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我都找着了，若不是为了你，这场聚会早就进行了。但想来想去不能缺了你这个傻丫头。”隔了十多年了，电话里的唐姐依然快人快语，而且声音里还传递着一种快乐。

　　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于是很肯定地答应着不见不散。挂了电话，我的脑海却浮现出那一段单纯而温暖的时光。

　　十七年前，当曾经的单位破产后，我在一家传呼台做了一年半的话务员。那家传呼台规模不是很大，但在这个城市信誉一直很不错。而我选择这个传呼台的真正原因，其实只是一个传呼号，这个传呼号正是这个传呼台的。而做为一名话务员，我自然可以看到这个号码每天的信息。

　　工作三班倒，每个组有七个人。我们组的同事与我年龄相仿，所以是话务台最热闹、业务量也是最高的一个组。唐姐那时是我们的组长，她比我大三岁，于是很多时候她更像一个大姐照顾着我们这些同事。那时也就二十岁的年纪，简单的心迹，单纯的模样，白天很忙，工作时间几乎没有时间说话，很多时候都是用眼神传递问候。

　　夜班一般到了晚上十二点传呼的电话就会少了，于是一部分同事先休息，一部分留下来值夜班。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大家也会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聊天，年轻的心事，生活中的小烦恼，在轻声细语中慢慢传递，似乎说完心里也变得轻松起来。

　　虽然上班很忙，但休息时却充满乐趣，而且精力比较旺盛。时常会在上完夜班后一起去吃早点，然后逛街或者逛公园。每月的工资是按话务量提成的，所以工资要比我在工厂时高2-3倍，但这份收入与付出的确成正比。因为时常一个班上下来，我们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为了不影响后来的工作，唐姐专门从药店买来保护嗓子的中药让我们泡水喝。虽然那时工资不算低，但却喜欢买廉价的衣服，七个人时常会在夏天买同一款不同色的长裙、T恤，几十块钱，穿着却也觉得很美。

　　也是这样一个冬天，街头巷尾都流行着一首歌，许茹芸的《独角戏》。只是街头不经意的邂逅，那个声音传入我的耳畔，便从此驻足我的心底。只是没想到这首歌居然也受到了其她六个同事的喜爱，原来年轻的故事里，连心情也是这般相似。

　　爱情，倘若只是开在一个人心间的花，那么便只有默默地喜欢，静静地守望，或许会有心痛，却不愿成为对方的负担。这世间最美的莫过于爱情，最伤人的却也是爱情吧。

　　我在一首歌里细数自己的心情，失落和难过都写在脸上，于是在那天下了早班的之后，我被同事们拉进了公园，然后七个人硬是将游乐场的所有设施都玩了一遍，那笑声、尖叫声，还有欢呼声在整个公园扩散，那也是我玩得最疯狂，笑得最开心真实的一次。

　　也是那年的情人节，七个女孩子下了中班，换上美丽的衣服，然后携手走进了人群，引来无数惊艳的目光。我们的脸上却是青春温婉的笑容。那天的玫瑰价格是平时的几倍，但我们还是每人手中一朵玫瑰，那是我们送给自己的礼物，是想告诉自己要学会爱惜自己。

　　一起吃完饭之后，便寻找着唱歌的地方，那是个特殊的日子，于是到处人满为患。好不容易在繁华的城市一角，找到了个相对安静、环境较好的场所，于是心满意足地落座。脱去大衣，七个人居然都穿着裙装，我是一条黑色的连衣长裙白色的打底毛衣，一头黑色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她们说那是我最淑女的模样。

　　每人点了一首歌，我与同事抢着点《独角戏》，结果我赢了，同事只好换了田震的《执著》。当我站在台上轻轻说着我的心语，想将这首歌送给我的同事和自己的时候，我看到了同事目光中的那份期待与心疼。我很少唱歌，自认为五音不全极少登台，除非是环境相对宽松，心境较好时才会主动唱歌。一曲《独角戏》唱着唱着，居然发现真是写给自己的，于是唱完时泪早已在眼底，可我是那样倔强，一直忍着不肯让它落下，因为我的眼泪没有任何价值，我已经不需要谁来心疼，就如逝去的故事和过往的心情，它只是回忆。

　　那是我最后一次唱这首歌，后来的日子里，虽然依然喜欢其中的旋律和似曾相识的心情，但只听不会去唱。就如那个结束的故事，我以为这一生都会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却不想此时早已不见了痕迹，但那一季的心情却让我有过最美的遐想与最纯净的情感。偶尔忆起，除了目光中的恬淡与温婉，已不再用任何凄凉的感觉，看来时光真的将不属于暖的记忆在不断删除。

　　４

　　打车到了唐姐电话里说过的小区，下了车才发现这个小区其实我以前来过，同事家也曾住在这里，她拉我来参观过自己的家。只是不曾想，原来唐姐也住这里，看来这世间有些重逢注定是要经历一些小波折，耗费一些时间的，不过还好，总算要相见了。

　　我站在小区门口正准备给唐姐打电话，因为我从来不认路，不知道进去该如何前行。手机刚拿到手里，却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转身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穿着皮草的时尚女子站在我眼前。她看着我一直笑，那笑容似乎让我觉得熟悉，直到她一把将我拥住时，我才发现她是玲子。是的，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也是“玲”，于是同事为了区分我俩，叫我“宁子”，叫她“玲子”，她就是那个跟我抢《独角戏》这首歌的女孩。很多年没见，她居然还这么漂亮时尚，真让我有些小小的羡慕。

　　她拉着我一直往前走，她的声音依然柔柔地，我曾称她为我们传呼台形象和声音的代言人，只是她的故事也是历经波折。而当听到她告诉我，她终于与自己喜欢的那个男子走到了一起，拥有自己的家庭时，我却轻轻拥住了她，因为我知道这份感情是多么不易，于是在她耳边轻语：你一定要很幸福。

　　曾经还在传呼台时，她就与男友相恋，那时每到快下班的时候，她都会离开工作台，在后面给自己化妆。她是我们组唯一一个会化妆的女孩，原本就很漂亮的她，在精心的淡妆之后更显美丽。每天下班，都见她的男友站在楼梯下等她，于俩人牵手在我们的笑声中离去。很羡慕她这样有爱情，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种心灵相通的幸福是每一个人的向往，只是并非谁都可以遇见。

　　因为男孩只是个小公司的业务员，家庭条件也不好，她的家人始终不同意。后来为了阻止这段情感，她的家人发动亲朋好友给她找对象。就这样一个大他八岁、拥有较好家境和工作的男子成为家人的理想对象，她不喜欢眼前这个成熟而沉静的男子，因为这份沉静是她所不能承受的，但男方却看上了她。就算她百般为难，对方依然不急不挠，每天还会出现在我们单位楼下接她下班，晚班时甚至还会买好零食和水里送来。

　　而她所爱的那个男孩，在看到这一切后却以为她喜新厌旧，嫌弃他一无所有，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便负气一人去了深圳。那些日子，她不再化妆，面容疲惫，眼睛时常红肿。夜班时常是我俩一班，没有电话的时候，她便会给我讲那段曾经美好的情感和她的心痛，说着说着泪水却会打湿面容。我总会轻轻帮她拭着眼角的泪痕，她的心痛我懂。那种心被掏空的感觉会让人觉得空洞，只有一俱躯体，没有了思想，甚至觉得绝望。

　　她终于妥协了，她不能让年老的父母总难过，况且对方条件挺好，这样的生活以后也不会拮据，或许生活最后跟谁过都一样吧，她这样自欺地安慰着自己。当婚期临近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种窒息感，原来，人终究是骗不了自己。那些封存于自己内心的情感，不是说不去碰触，就可以当它不存在。

　　她悔婚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可以想象到她的境况，只是还好那个年长她八岁的男子没为难她，但她的父母却不肯原谅她。于是她在深思之后，也选择去了深圳。

　　再后来我就没有了她的消息，一直到今天我们才再次相遇，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我便知道，她是幸福的。虽然她中间遭遇过许多挫折，但她的心在这些经历里逐渐变得坚强，况且她是带着一份美好的心愿去的深圳，那就是期待与那个他重逢。从流水线上的普通操作工做起，她一步步靠自己的努力终于从车间调进了办公室，负责人事工作。说这些的时候，她脸上表情很平静，但我却能想象到曾经她受过的苦与心里的痛。

　　而与他，终于在六年前一次招聘会上相遇。那是一场面向大学生的招聘会，会场很大，招聘的单位也很多。分发表格，指导填写，认真审核，她每一项工作做得都细致周到。当招聘会结束时，她正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准备收拾回单位，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打电话，似乎在谈工作上的一些合作意向。她轻轻抬头，循着熟悉的声音望去，却真的看到他的身影，她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深圳五年了，虽然她从未停止过寻找，但却从未遇见他。她还曾想过，是不是他已经不在深圳这座城市了？

　　他打完电话，大概是感觉到有异样的目光投向自己，于是目光也投向她的方向，那一刻，时光似乎静止了，惊讶早已写在彼此脸上。她未嫁，他未娶，原来有些感情驻足心底终究无从消除，而这场重逢虽然迟了一些，但还是终于重逢了，不止是人与人的重逢，还是心与心的重逢。爱情，倘若两情相悦，便是世间最美好的情感，也是走向幸福的深情约定。这一次，他们终于可以选择在一起，彼此承诺一生不离不弃。当我沉醉于这场遇见的'故事时，我的内心却闪现一句话：有情人终成眷属。对于她们，这句话太适宜了。

　　５

　　这是一场属于女人的聚会，七个曾经年轻的女子，今天都已渐进中年，眼角都有了岁月留存的痕迹，但唯一不变的是内心那份对旧时光的怀念。

　　坐在唐姐家柔软的大沙发上，我觉得很惬意。再看看我眼前这一张张充满喜悦的面孔，我似乎觉得时光又回到了多年前。

　　你一言，我一语，久别的重逢总是这般热闹，我微笑着看她们说着自己的心情，还有生活中的小抱怨，心里却觉得我们真的老了，话题里总离不开家庭和孩子。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怎么这么沉默，是玩深沉吗？”唐姐说话间已坐到了我跟前，拉着我的手，我觉得隔了这么多年，她依然如大姐般亲切。

　　而这个称呼，是唐姐送我的昵称，因为以前上班的空闲间隙，我总喜欢将她们六人每个看一遍，然后是时而惊喜时而摇头的表情，每当她们想问我什么意思的时候，我耳边话机就会响起，于是又恢复正常的工作状态。而且我没事喜欢发呆，想自己的事，这个昵称她就自然送我了，但我一点也不排斥，挺喜欢的。

　　当电视音乐再一次传来：“没有星星的夜里/我把往事留给你/如果一切只是演戏/要你好好看戏/心碎只是我自己……”时，大家却将目光都投向了我，而我却只是一脸安然。我知道大家为什么都看我，这曾是我最喜欢的歌，她们都知道，大概是想知道多么多年后我是否依然钟情于这首旧旋律吧。

　　“宁子，这首歌还记得吗？”小高目光中带着一丝眷恋地问我。别看她个子小，但是我们组最机灵的一个，我常称她为机灵鬼。

　　“我是个很执著的人，喜欢的东西很难从心里拔除，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喜欢这首歌。而且这个冬天第二场雪的那个清晨，当我在公交车上听到这首歌时，我轻轻落泪了。歌真的很好，但故事早就结束了，现在的我淡然而幸福。”没想到此刻，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我的口才竟然变得这般好。

　　她们居然鼓起掌来，然后就听有人说：果然，才女在数年后，变成了真正的才女，精彩的发言，依然是我最喜欢的风格。

　　说话的人我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是曾经最喜欢和我逗嘴的杨帆。我曾老拿她的名字说事，觉得怎么听这个名字都是个男孩子，怎么就落在她这样一个看似文静的女孩身上。为此，没事我俩就逗嘴，但从来不疏远。很多次我下了夜班刚进家，头还没挨到枕头上，就会接到她的传呼，陪她逛街。于是唐姐说我俩还真是一对冤家，见面就掐，不见面又老惦记。

　　曾经，在七个人中，或许是喜欢文字，所以平时说话比她们多了一些文意。尤其是那个冬夜给她们讲我的故事时，似乎是一个凄凉而委婉的爱情小说，她们听得都入迷了。而且值夜班时，我时常会在那台空白电脑里写下我的心情，当然是加密的。当我的第一篇真正意义上的散文在电台播出时，她们都坐在收音机前认真的听，目光中却写满了钦佩，那篇散文叫《断线的风筝》。

　　后来大家分开了，当我的那篇《秋思别绪》在电台播出的时候，唐姐、小高、杨帆一起给我打电话：才女，你真棒，原来你的沉默里还包含了这么多心结，我们听着都哭了，你的善良和温婉，一定会有幸福的归宿。其实她们怎知，电话这端的我在挂了电话后也哭了，为曾经一起拥有过的简单快乐时光，为自己曾经执著而美好的情愫，为我真的要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

　　６

　　有人说旧时光是开在记忆深处的花朵，我很喜欢这句话。旧时光里，总有柔软而温婉的思绪令人不忍前行，总有一份懂得的关怀令你驻足难忘，总有一份遇见温暖着你后来的时光。

　　此刻，当我在夜色里轻敲这些文字时，我的耳边依然是那首最熟悉的《独角戏》。早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感伤，故事落幕的时候，那些曾带着我心语的寒凉文字，终也变成了一堆纸灰。而在后来的很多年里，我都不再碰触诗歌，因为在过去的文字里，诗歌是我文字的主角。而我的第一首铅字发表在某个青年刊物上，是一首诗歌，题目叫《独有戏》。我已经记不起来全部的内容，只记得其中几句：“舞台上的一场戏，剧中只有我自己，孤单的哭泣无人会意，直到夜深星星也离去……”

　　曾经以为一生都走不出心灵的峡谷，以为这一生都不会释怀的心情，在岁月里走着走着，却发现逐渐丢失了最初清晰的模样。直到再次相遇时，才发现原来旧时光真的太远了，远得我已无力伸手去触及。

　　我更知道这世间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美好，有些相遇终只是擦肩的路人，在你的生命里不曾留下任何痕迹；有些相遇，却给你明媚的春天，然后再将你推入落雪的寒冬，那种美与寒的交织，终究在你心底会烙下深深的印记；还有些遇见，原以为只是一道风景，不想那些细碎的片断却温暖着你未来的旅途。然而人与人的遇见总是讲缘份的，今生遇见的人，来生不一定还会相遇，所以我珍惜着这每一份相遇。生活，永远都是没有预演的现在进行时，所以还是安然活在当下，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不论是寒还是暖，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经历。有时候经历不一定是坏事，它会让你更快成长，是的，人的成长有时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我想，每个人都会是一道明媚的风景，每个人也都会是某个温暖故事的主角。

　　今夜，没有星星，寒意正浓，我在属于自己的故事里拼接残存于记忆的碎片，一些温暖的气息又已在我心间轻轻弥漫……

【没有星星的夜里散文】相关文章：

秋夜里05-26

黑夜里的猫09-14